第一章 此恨应无穷(2 / 3)

面走来。

来人是个少年,身长鹤立,肤如琢玉,面颜姣美却不失俊逸,着一袭墨绿竹叶暗纹圆领窄袖长衫,用料考究,愈显挺拔颀长。

沈星遥不经意多看了两眼。

那少年觉察有人盯着自己,当即扭头望来。

斜风轻漾,拂起少女额角细碎的发丝,一双剪水瞳仁,清冷皓然,明净如月光。少年看得愣了一瞬,唇角不自觉扬起,冲她露出微笑。

“船家,我想去对面山脚,”少年走到渡口,屈膝蹲在河边唯一的一条渡船前,对那船夫问道,“请问从这过去,船钱多少?”

沈星遥见他也要过河,即刻起身付了茶钱,走上前去,恰见那少年露出看着船夫伸出的五根手指,露出诧异之色。

“要这么多?”少年挑眉道,“同样的路程,我从东面那条河过来时,可不是这个价。”

“公子你可不能这么说话,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哪有坑人的道理?这条水路走起来可不容易,一会儿公子上了船,就会知道了。”

少年闻言,双手环臂,向后微倾,似笑非笑问道:“那我倒要问问,这是个什么说法?”

这时,一旁的沈星遥却先开了口:“不如我出一半,与公子同乘此船,这样可好?”

少年扭头,目光恰与她相对,眸底飞快掠过一丝好奇,又夹带着些许笑意:“姑娘也要过河?”

“正是,”沈星遥莞尔,“不知兄台可否愿意?”

“姑娘不必客气,”少年欣然点头,起身指向船头,微微躬身道,“请上船。”

沈星遥点头,抬足跨上船头,右足足底刚踏上船板,便觉脚下晃动不止,一时之间,脸色惊变。

她素来怕水,见船就晕,这正是因此,才不敢独自乘船,而是一直在河边等待渡客。然而此刻若是喊出声,又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便只好抿着唇,佯装做不在意。

然而不经意间流露的谨慎,却被那少年看穿。

他折下右袖回腕覆盖掌心,单手前伸支撑在她抬起的胳膊肘关节处,柔声提醒:“当心。”

“多谢。”沈星遥晃晃悠悠上了船,回头冲他道了声谢。

“不必客气。”少年展颜一笑,随即折好衣袖走上了船。

沈星遥不敢在船头久待,一上船便坐进了舱内,谁知这船夫不爱干净,在船舱里堆了许多杂物,不时发出异味。过了一会儿,她实在受不了这气味,只得起身跑了出来,蹲在船头干呕。

“你看见什么了?”少年好奇不已,回声掀开舱帘看了一眼,便立刻满脸嫌弃地缩回脖子,道,“这船家也真是……”

“也不全怪这些,”沈星遥苦笑摇头,“我生在北地,没坐过船。让兄台见笑了。”

“这又没什么,”少年笑道,“也不是生在南方便个个都会撑船游水,凑巧不适应罢了。”

他说完这话,便去船舱内找了张凳子,拿到船头放下,示意她坐下。

“要是觉得头晕,最好不要逆着船行方向走动,坐下歇一会儿,很快就到了。”少年说道。

沈星遥略一点头,随即问道:“公子可是渝州人士?该怎么称呼?”

“我从金陵来。”少年道,“敝姓凌,名无非。无非无是。好个闲居士。”

“我叫沈星遥。”沈星遥道,“我从小就住在雪山上,能看见的水流都结了冰,更别说坐船了。”

“雪山?”凌无非目露讶异,“气候苦寒,那可不是宜居之处。”

沈星遥本待答话,却又觉腹中一阵恶心,低头干呕起来。凌无非瞥见此景,眉心蹙了蹙,眼珠飞快一转,忽然像是想到何事,往前挪了挪,道:“我们那有个人,一直学不会游水。有一日,他想到秦淮河对岸去,又找不到船,便想出个法子。”

“什么法子?”沈星遥目露疑惑。

“就是把河里的水都喝干。”凌无非笑道,“可他喝了大半日,把自己撑进了病坊,秦淮河面的水位也不见下降……”

沈星遥下意识想到自己伏在渡口饮水的画面,腹中恶心之感愈烈,当即捂着嘴向前栽了下去。

“别别别……等等……”凌无非即刻抢上前将她扶稳,蹙眉略一思索,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不,是我说错了,他不是想过河,是想捕鱼……”

话到一半,船身突然发出剧烈的晃动。沈星遥本就站不稳身子,一时间,一头往船舷外栽去。凌无非本顾着礼数,扶着她的手已快要松开,瞥见这一情形,只得两手一齐伸出,将她双肘牢牢攥在手心扶稳,这才稳住她的身子。

沈星遥晕晕乎乎的,也未留意到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