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白桃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足够充分的理由。

白果这次坐了副驾驶，他小心地转头去觑白桃的脸色，看她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放心了些。

他给顾曜报了个地址，是他们乡下的爷爷奶奶家，两位老人在几年前便去世了，现在老房子已经空了，只有刘萍偶尔会去一趟过节祭拜。

在顾曜打开手机的时候，白果眼尖地瞄清他的壁纸，他没能忍住闷笑了一声。

“怎么了？”白桃问。

顾曜面色如常，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没什么。”

白果艰难地忍笑：“嗯，没什么。”他成功收获了顾曜的一个眼刀。

白桃没有细想，只默默地看着窗外。

驶向乡下的道路在除夕夜格外空旷，车速不慢，风声掠过车身猎猎作响。

车厢里，顾曜除了开启导航，还用车载音乐播放着歌曲。

一首欢快的儿歌忽然跳了出来。

白桃下意识地直起身，身体差点就跟着节奏摆动起来。

“……怎么会有儿歌？”

顾曜连忙切歌，又是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他一向冷静的脸庞难得有了一丝慌张，几次过后，终于切到了一首舒缓的流行曲。

白果幽幽地说：“曜哥，品味不错啊。”

顾曜强装镇定：“尝试不同风格的歌曲。”

“噢，”白果语调拉长，“懂的，我都懂。”

明明没有一个字提到自己，白桃仍然羞惭地垂下头。她可以猜出来，是上次在餐厅里她说她平时听儿歌，所以顾曜去找来听了。

这么想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白桃在心里反思。

好在这个话题白果也没有揪着不放，他和顾曜很快便聊起了有关游戏的话题。

车子匀速前行，半个小时后，抵达了导航位置。

找高中同学买的烟花都放置在后备箱，白果在附近逛了一圈，选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顾曜把每种都买了一些，和白果一起把烟花带到他选好的位置。

“先放这个，这个肯定好看！”白果指着两个喷花类烟花说，它们体积略大，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期待。

顾曜从口袋里摸出同学送他的打火机，等白果把烟花放置好后，借着手机灯光点燃。

没一会儿，橙红的烟花喷发而出，形成绚烂的风景。渐渐的，白色、绿色、黄色也参杂其中，让烟花的颜色变得更为丰富，炫目多彩。

顾曜偏过头去看白桃，烟花的光芒映照着她的脸庞，光影在她的脸上跃动，瞳孔中的星光像烟花一样被点燃，熠熠生辉。

顾曜想起下午收到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眉眼婉约，唇边含笑，脸部的轮廓仿佛被霞光拿着画笔重新描摹一遍，令人心生缱绻。

照片里的人和此刻的白桃重叠在一起，霞光和烟火交融，将白桃完整勾勒。

顾曜手指合起握成拳，放进外套口袋里，手指不断轻轻摩挲着微痒的手掌。

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很想抱一下白桃。

冲进白桃家里的那个拥抱毫无欲念，而是充满愤怒和警惕的，更是忧心她有没有受到伤害，没有一丝的涟漪波动。

而现在，他想带着自己充沛而无处宣泄的情感拥抱她，请她感受自己胸膛之下那颗跳动的心脏，以及它每跳动一次，所诞生的恋慕。

顾曜觉得自己像极了一株植物，在泥土中生根发芽，没有雨水浇灌，只能拼命汲取地底下的水份。

他渴望有一场雨，一场他期待已久的暴雨，将他浇灌、淹没。

这场雨，他等待许久，却清楚它永远不会降临。

顾曜垂下眼睫，任谁也看不出他没有表情的面庞之下藏着令人颤抖的澎湃。

烟花熄灭，一切又变得黑暗。

白果拿着手机看他刚刚录下的视频，欣赏了一会儿又去翻找别的烟花：“姐，你想放哪种？”

白桃随便拿了个礼花样式的烟花：“就这个吧。”她看向顾曜，“打火机借我一下。”

顾曜摸出打火机，帮她把线点燃，礼花在手心颤动了一下，伴随着一段尖锐的声响从礼花筒飞跃而出直向黑幕奔去，在空中绽出一朵绚烂的花。

白桃很多年没有放过烟花了，被这个动静惊得往后退了两步，撞进一个胸膛。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撞进一双和黑夜一样难以看清的眼眸。那里面像是藏了一只野兽，却被冷静的牢笼困于其中。

“小心。”顾曜虚扶着她，等她站稳立即收回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