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

元元？白桃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是叫小曜吗？

对面的小男生像是洞悉了自己的想法：“是小名，因为我在元旦出生的。”

白桃微愣，随后温柔浅笑，随口道：“原来是这样呀，那以后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这回轮到顾曜愣住，他沉默不语，白桃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便不在意，拿过他手中的小学数学试卷，圈出几个不对的地方，温和耐心地讲解。

等一张试卷讲完后，顾曜忽然说道：“你可以这么叫我的。”

白桃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小名的事情。

她笑了笑：“那以后我就叫你元元了。”

*

顾曜有些失望，因为白桃好像完全不记得他了。

他和白桃相遇，其实是更早一点，在刘萍阿姨刚来没多久的时候。

那时他已经出院一段时间了，以为离开医院就能回家摸到心爱的游戏机，但现实很残酷，他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静养，打着石膏的手只能让他看着游戏机干瞪眼。

终于在一个气候不错的下午，他主动和刘萍搭话：“刘阿姨，等下能带我出去吗？”

“啊？”刘萍有些踌躇，“可是我要去买菜了……”最重要的是，她买了菜得回家一趟，要把菜放家里，时间来得及就给他们炒两个菜，来不及就只能让白桃做晚饭了。

不回去的话，桃桃和果果只能吃昨天的剩菜……好像剩菜也没了。

带上顾曜，要是他无心说给苏总听，工作被影响了怎么办……可不带上他，苏总一定也会不满意的……刘萍感到惶恐。

尚是小学生的顾曜自然不知道刘萍的艰苦，他只是想出去放松放松，在家里也不能玩游戏，他都快憋死了。

“买菜？菜市场吗？我还没去过菜市场，我想去菜市场看看。”

刘萍着急地说：“菜市场人多，不安全，苏总知道了不好。”

“我不跟妈妈说，你带我去吧。”顾曜满不在乎。

刘萍还想拒绝，但顾曜望过来的眼神让人心疼。他也只比果果大了一岁，还受了伤……

刘萍叹气：“那我去打个电话，我一会儿就带你去菜市场。”

顾曜满意地笑了笑，挑了个喜欢的游戏机带着。虽然不能玩，但是拿在手里比较安心。

顾曜记得那天气温刚好，阳光刚好，空气中隐隐有桃香。

刘萍推着轮椅带他走过长长的树荫，阳光透过叶子在他身上洒下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的阴影，随着风、随着路、随着时间，不断变化形状。

他对这些光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知不觉，便到了离他家较近的菜市场。

刘萍到底不放心把他带进去，而是把他托付给了菜市场门口的一家五金店店主，这是她的老熟人，把孩子交给他看管很放心。

她耐心地跟顾曜说：“阿姨现在进去买菜，你在这里等阿姨一会儿，阿姨买完菜就回来，可以吗？”

顾曜还在看门前地上的光影，也没听清，粗粗地点头。

看他同意后，刘萍和店主打招呼：“老张，帮我看着点孩子啊，我去买个菜就来！”

“好，在我这儿你放心！”店主声音爽朗。

刘萍匆匆地离开，她要快些把顾家的菜和自己家的菜买好，她出门前给家里打了电话，让白桃来菜场一趟把菜拿走。

虽然有熟人照料，但刘萍还是不太放心，生怕顾曜在外面碰着撞着。

她得快点。

顾曜终于把自己的思绪从地上变化万千的光影中拉扯回来，刘阿姨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去买菜了。

顾曜有些闷闷不乐，说好带他去逛菜市场的，怎么就把他放这里了。

老张看那小孩坐在轮椅上板着小脸不说话怪有意思的，正想跟他说说话逗逗乐，五金店来了客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门店生意冷清的五金店，今天来店里买零件的人一茬接一茬，老张都怀疑刘萍是摆了个小财神在他店里招财来了。

进出的人增多，原本还算安静的小店环境嘈杂起来，这让喜静的顾曜有点难受起来。

他试图转动自己的轮椅，让自己出去远离这些吵闹声。

不知道和谁撞上，原本安放在腿上的游戏机跌落在地上。

只有一句匆忙的“对不起”。

顾曜抿了抿唇，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努力去捡游戏机。

游戏机静静地躺在轮椅下面，而这个位置他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