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天界云起宫。
沈墨珩刚跟天帝推杯换盏回来,就迎面遇见匆匆而至的鳐花朝。还停留在天帝的不怀好意中,沈墨珩对他的女儿自然没个好脸,嗔怪问道:“七公主怎么这般着急来云起宫?”
“墨珩上神安。”
感受到他的不善,鳐花朝并未放在心上,端庄的行了尊礼后道明来意:“敷落在凡间有难,敢问玉川仙君现在何处?我有要事禀告。”
“什么?!敷落有难?”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沈墨珩就要拉她离开云起宫。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本尊随你下凡,此事切勿惊动他。”
“可此事非玉川仙君不可,是当朝太子起兵造反,当众拆穿了敷落假冒新帝。我走之前敷落她动了胎气,正被千代姑姑打回原形关在笼子里……”
鳐花朝长话短说,还未说完,沈墨珩忽然变了脸色。
使眼色好像是想让她闭嘴。
不知原因的向后转头,正对上玉川仙君满是盛怒的眼。
“玉川仙君……”
看他这副要杀人的反应,鳐花朝捏着袖带怔在原地,不用想她刚刚的话应是被他都听去了。
好在她没说什么惹他生气的话,可沈墨珩是真真犯了他的大忌。
眼看沈玉川身形一晃,着急的撑起手杖转身,沈墨珩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你别着急,我同你去,敷落她没你想象的那么……”
“放手!”
厉声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话,为他擅自作主一事沈玉川大动肝火,反手一道紫焰打出,将其牢牢围困在原地。
“沈玉川!你也太黑心了!快放开我!”
一阵酥麻感禁锢身形。
沈墨珩奋力破印,险些被应龙族法术反噬。
所幸鳐花朝并未受牵连,沈墨珩一个暗示的眼神,让她赶紧跟上。
真是弟大不中留!
郁闷的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沈墨珩忽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要置敷落于死地的罪魁祸首,不就是鳐花朝的姑姑吗?!她这么特地跑过来报信,到底是大义灭亲还是另有陷阱?!
……
“玉川仙君,可否不要伤我姑姑?”
不算讨好,但真诚的希望厌辞宗与神蟒族的关系不要闹僵。
一面是欣赏的仙君,一面是敬重的父君。
鳐花朝不愿三界再起纷乱,更不愿他们成为死敌。纠结无奈下,一对温润的杏眸不卑不亢的落在沈玉川眼中,尽管他早就察觉她手里时刻攥着掌心雷,但终是不忍她大义、赤子之心落空,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发绾的这样别致,这么多年你姑姑对你一直很照顾吧。”
这段时间沈玉川恢复的并不是很好,仅仅是昨日才勉强退了烧,因此他一开口除了还会咳嗽,声音也有些沙哑。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鳐花朝害羞的垂下头,小声咕哝一句:“姑姑待我很好,所以能不能……”
“这么多年我竟不知神蟒族会藏着一只小白龙。”
沈玉川打断她的问题,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没有办法向她保证,应龙族与神蟒族决一死战的时候,谁会活下来。千代不比轩辕沧泛跟风堙子屺,她是屺泛氏亲生的女儿,神蟒族唯一的少主。
所以对于他而言,她就必须死。
“我才不是……”
鳐花朝冷不丁一怔,慌忙将视线挪向乌云之下,仿佛龙这个字是她这一生的禁忌。
她曾经逞强跟池羲和说,自己先母是应龙近亲奉姝帝姬,虽然是她编的假话,但鳐花朝不止一次羡慕那些有母亲的孩子,更妄想自己也能得到父母亲的疼爱。
从她记事以来,父君会满足她所有要求,却疏离的从不陪她;祖父会传道她百般法术,却匆忙的只教些皮毛;只有千代姑姑,像母亲般陪她长大,关心她成长中的每一个变化。
她不止一次的对着星星许愿,如果自己不是应龙,是只神蟒就好了。
断头台上琼堆玉砌,太子等这一日很久了。
他之前还纳闷呢,怎的父王突然就宠爱二妹了,原来是二妹伙同猫妖,早谋害了父王。那日刚得知此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好在千代仙姑及时为他出谋划策,才顺利让那假扮父王的猫妖现形。
“昭儿妹妹,你还有何遗言?”
大权在握,太子自持捉妖有功,傲慢的坐于高楼之上。他以前还妒忌这二妹的文治武功,如今想来不过莽妇一个,猫妖落网后,她都明明已经带兵逃出京都,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偏要为了这畜生再折返回来。
闻声佟昭抬起头颅:“成王败寇,王兄尽管下手就是!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那妖女能助你登上帝位,明日亦能将你化为她的傀儡,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断送了佟家的江山!”
“好啊!佟昭啊佟昭,你死到临头,还是那么牙尖嘴利!”
太子拍案怒吼,死死盯着被五花大绑即将斩首示众的二妹,以及七条锁链下血流不止的猫妖。
“动手吧。”
佟昭看不惯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平静的闭上了双眼,她默默念起佛经,为自己,也为这段时日兢兢业业处理政务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