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缘义经穿着素雅的袈裟进来,着实吓的林凌不敢说话,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见到佛。
他眉目和善,模样很是年轻,双手合十垂眸道了声佛,慢慢走到沈玉川身边。
不用诊,上缘义经一眼便看出,他已散了胸中五气,本早该咽气,是敷落施了妖术,将他强留下来的。
“你把妖丹给他了?”
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见面,上缘义经仔细的打量着敷落,他之前有怀疑过她的身份,没想到竟是子屺尊主转世。
他记忆中的魔尊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全然不会是眼前这个哭肿眼睛的小姑娘。
敷落仰起脸庞扫了他一眼,并不知他会突然出现,彼时她刚摘了妖丹,勉强护住他脆弱的心脉,因此看起来脸色惨白,疲惫至极。
“我早说过你踏入红尘之日,便是业障开始之时。”
上缘义经劝道:“敷落,让他安心去了吧。”
重新轮回四字未开口,敷落便厉目横了过来:“他都没有原谅我,怎会安心去!”
敷落满眼热泪,若非留缘翊一命,是云谣遗愿。
她早忍不住一掌劈死他了!
“上缘义经,红尘中到底都是业障,还是凡事你只会逃避。你日日念的佛,可曾让你心安过几分?哼……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手上沾着云谣的血,所以即便是弃暗投明,离开冥界修成佛陀,身体的一半终究还是魔。”
“你、记起来了?!”
蓦地听敷落这般说,上缘义经满眼惊疑,浑身经血霎时间齐齐涌向心口,胸中脏器激跳如雷鼓。他之前除了后悔害死云谣,也一直担心魔尊卷土重来,如今真遇到她恢复记忆,他惊愕恐惧后,反倒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尊主……”
像是头一回感受到自己真真切切的活着,上缘义经撩起僧袍就要下跪行礼。
岂料敷落一口回绝:“我叫敷落,是我师尊最爱的弟子,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曾将冥界一手带起来的她,如今极力撇清与魔族的关系。
上缘义经止住动作,虽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觉得可惜。
能让子屺尊主这般舍弃一切,除了封熙还会有谁?
他看向床上无声无息之人,后知后觉封熙当年假死,这招瞒天过海用的真妙。既安定了三界,又带走了魔尊,真是一举两得。
上缘义经既然决定过来,就是打算了要救沈玉川。
夜貘狸生来在医药上自有造诣,他当年又为冥界医妖之首,在房间内化出六尾真身后,倾尽灵力灌向沈玉川的心口。他一面指挥着敷落去按摩沈玉川双脚的几个大穴,一面强行动用真气冲开他淤堵的经脉。
平日表面上虽云淡风轻,但实际上沈玉川的身体情况,较几百万年前更加虚弱。
上缘义经施法畏手畏脚,正欲缓和撤出一部分灵力,突然原本瘫软如死物之人,浑身剧烈的抽动起来,脖颈青筋凸起,双手强直的抽筋乱颤,脚背僵硬崩得笔直,交替不停磨蹭在床褥上,大力磨蹭到手脚发红。他能确定是痹症发作,没等施法阻断他亢奋的神经,敷落先一步用身体压住了他的双腿。
此举虽发作时间长,但身体不容易被法术反噬,更容易恢复过来。
从前封熙双腿瘫痪,只要痹症一发作,就由他施法压制,到后来发作越来越频繁,稍一独处就有性命之忧。
“师尊,马上就过去了,没事的……”
看他没有意识下,被呼吸急促憋的两眼翻白,敷落心疼的将他抱在怀里,在心中数着时间,待沈玉川身体再度疲软下来,上缘义经瞅准时机,将交合之力推入他的胸口,以确保心脏停跳的情况下,敷落的妖丹能及时发挥作用,强制心脏运作。
“唔……呃……”
上缘义经和敷落行医都属于简单粗暴型,尽管已经再如何小心翼翼,但强制心脏跳动,让初经此痛的沈玉川根本难以承受,双手死命压在胸口,沈玉川疼的从胃到喉咙直反酸水,他没有力气咳出来,被憋的胸口硬挺嗯哼不断。
“将他扶起来,锤击左心后背一寸的位置,让淤血咳出来。”
更糟糕的是,敷落刚准备将他扶起来,沈玉川半张着口,下身突然一颤,似是意识到什么,敷落向他身下看去,只见他中衣胯部染开一滩水迹,逐渐蔓延向床褥。
“没事的,师尊咳出来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敷落脑子里空白了几秒,手足无措的抱着沈玉川哭了起来。
她真的好心疼好心疼他,想分担他的痛苦,却没有他的能力。从前他肯摘护心龙鳞,分担她受到的伤害,无时无刻的保护她。而如今纵使她有万般法力,都没办法让他舒服一点。
好在剧痛并未持续多久,上缘义经气喘吁吁的收了法力,恢复成人形。
看着床上一片狼籍,他抬手化出一盆温水和干净的帕子,如几百万年前一般,奉命为他收拾身体。没想到还未靠近,被敷落拦住:“日后这些事,我自己亲自来做。冥界现在已是与作上神的,你不必事事听从我。今日之事,多谢了。”
昏迷的人迷糊的倒在敷落怀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声,随即眉头紧皱,脑袋难受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