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的中岛敦终于快把故事说完了,并且他很庆幸自己快要说完了,甚至还偷偷长吁了口气:“我的异能阻止了我,让我对未来的事情保留点期待……然后就是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们的事情了。事情就是这样。”
作为听众的猫没发出任何声音。
梦境里面静悄悄的。
在梦境的中央,巨大的篝火跳跃着辉煌的光线。晃动的火与影子在猫咪们散发着幽光的眼睛当中跳跃着,木柴破裂的声音与远处空气中风的呼啸彼此交织,天空中的星星点亮了橘红色的猫百合。
最后打破了寂静的是加布——哦,我希望你们还没有忘记这个在梦中重获新生的家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存在感好像真的很低,猫咪们总是在玩耍时忘记他也在。
加布说:“听上去……”
他停顿了一下,看上去对自己突然插嘴感到有些抱歉,就和中岛敦此时正为自己说出了这个故事感到抱歉一样,但他还是坚持着把话给说完了:“是个很悲伤的过往,诸位。”
莱特发出了十分适时的啜泣声。
当中岛敦看过去的时候,这只银虎斑猫已经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手帕,用它捂着脸,肩膀貌似十分悲痛地耸动起来了。
猫们当中发生了小小的骚动。
“我就说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小橘猫千晴用虚弱而伤感的语气这么说。他此刻俨然是一位伟大的预言家,没有一只猫反驳他的话。
“嗯,啊。”莫布斯先生的爪子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故事……”他看上去胡子都快要忧愁地卷起来了。
“我也觉得。”河马跟着低声说道,他看上去也格外愁眉苦脸,“我还以为是和夏目那样被其他小母猫追得满街跑之类的故事呢。”
三花猫对这种偏见不满地瞪了一眼。但很明显的是,他此刻的尴尬也溢于言表,正在努力地装做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关系,或者自己年纪大了什么都听不懂。
芙蕾因女士有些慌乱且僵硬地原地转了圈,最后不太适应地凑过去,开始用自己的尾巴轻轻拍着虎斑猫的背。她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内疚,甚至可以说十分低落。
索丽埃科轻轻地嘟哝了一声,用皮毛蹭蹭银虎斑猫,就像每位温柔的长辈那样。灰狸花猫浮岛小姐则是在听了个故事的开头时就发现不太对劲,于是赶紧找了个理由跑了开来。
拉克赛维没来得及跑,因为他的尾巴不知为何地缠在了一朵猫百合上。等到他解开这个稀奇古怪的结后,这才发现实际上是猫百合根系下面的一顶假发卷住了尾巴。
不过等到拉克赛维终于明白真相的时候,他已经不得不把整个故事听完了。
“哦不。”奶油猫说,对事情的发展很绝望,但他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于是他赶紧把假发给戴了上去——还是那句话,一只猫戴假发的样子真的蠢极了,一点都不像话,但很像是个真正的人类法官。毕竟人类法官似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这是个非常令猫感到痛心的故事。”
假装自己是个法官的拉克赛维很有威严地说道:“现在我们要不得不进行审判了。咳咳,谁应该为这个故事负责?”
中岛敦差点自己就站起来了。因为他确实认为把这个故事说出口的自己需要在这场事故当中负点责任。幸好在他站起身之前,就有猫提出了五花八门的意见。
“一定是河马。”
芙蕾因义正辞严地说:“就是他最后一个开口,把莱特给惹生气的。”
河马一头雾水地指着自己:“喵?”
“确实。”索丽埃科也认真地点头,“不过这可不是个好恶作剧,河马。”
河马睁大了眼睛:“喵!”
“戳猫伤疤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莫布斯也发出了赞同的声音。于是大家齐刷刷地把谴责的目光都投给了河马,甚至连发现这里危机解除,所以又快速跑回来的灰狸花猫都投了这一票。
“咱想不出来除了河马,哪只猫还能这么坏哩。”她理直气壮地这样说,选择把河马给告发了,“肯定就是他!”
河马、河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自己有问题。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且悲愤不已地大声嚷嚷道:“喂,这又不止我一只猫这么干!”
“但你最过分。”
“但你最典型。”
“这种锅不给魔鬼背还能给谁啊。”
大家众口众词地喊道,但全部都秉持着一个核心。河马气愤地开始喵喵咧咧,但还是没有办法阻止法官的审判。
“这种行为非常恶劣。”戴着假发的拉克赛维严肃地说,“要是莱特出了什么事,全部都由你来负责。”
“我不干。”河马郁闷地说,“为什么是我来负责,这不公平!而且我的魔鬼履历上面要是有这种‘某年某月某日欺负了一只猫’这样的内容,绝对会被同事笑死的!”
确实,如果履历上是这种内容的话,就连人类都会瞧不起这样的魔鬼吧。中岛敦扯动了两下嘴角,这么想到。
他看向莱特,注意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