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这些西凉军阀其实没有什么软肋。
他们的权力来源于他们手中的兵马,而不是朝野的名望。
公卿士子需要养望,需要彼此的认可,但是他们不需要。
兵马所到之处,众皆俯首,所以李傕才敢多次离开长安,到洛阳颍川这些地方劫掠。
当然,唯一的软肋也是有的。
那就是皇帝。
有了皇帝,敢和他们翻脸的人少了许多。
若是失去了皇帝,他们也就和马腾韩遂这些偏远的军阀没什么两样了。
……
马日磾之所以敢在洛阳堂而皇之的筹谋汉帝东归之事,是因为他在长安还有一个坚实得力的助手。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接替周忠成为太尉的朱儁。
一年前,他还在洛阳东边的中牟筹谋迎接汉帝东归的事情。
但因为周忠贾诩的计谋,朱儁被召回了长安。
当时,陶谦等人派遣的兵马极力挽留,朱儁却说:“以君召臣,义不俟驾,况天子诏乎!且傕、汜小竖,樊稠庸儿,无他远略,又势力相敌,变难必作。吾乘其间,大事可济。”
意思是,李傕等人以天子诏相招,他没有不去的理由,但李傕郭汜樊稠等人都不足为虑,去了那边,刚好可以相机行事。
而眼下,他的机会来了。
马日磾与他相谈,一人负责把天子救出长安城,而一人则提前安排好途中的事情。
这日,趁着皇城松懈的日子,朱儁带着亲信偷偷潜入了皇宫,来到了少年天子的身边,希望带上天子一起离开。
“陛下放心,臣与太傅已经安排好了路途中的一切,定保陛下平安。”
朱儁伸手欲拉刘协,刘协少年懵懂,却反退了一步。
“陛下难道不想返回洛阳吗?”
刘协抿着嘴,他当然想,但却不是以这种偷偷摸摸的样子。
刘协虽然年少,却经历了比许多皇帝更多的事情,他知晓,自己只有光明正大的离开,才能保持住皇帝的尊严。
若是被人私下裹挟,不过是从狼群跑进虎穴。
沿途但凡遇到一点意外,他还能证明是他吗?
嵩山那位假的可以变成真的,他是真的难道可以变成假的。
“事出紧急,请恕老臣得罪了。”
朱儁看天子年少轻轻,觉得对方一定是被吓到,不过他来不及解释,只好先强行将他带走。
不过他刚伸手,就被人呵斥住了。
这会,贾诩和郭汜已经带着兵马赶到。
“陛下若要东巡,自然有我们带着大军护佑,何劳太尉如此费心呢?”郭汜开口道。
朱儁已经察觉出事情不妙,他这次行事带着的都是自己的族人,难道有谁出卖了他?
“太尉不必想了,是陛下察觉出最近他身边的人有意,所以让本将军暗中加派了人手。”郭汜阴笑着说道。
事实上,从李傕离开长安后,贾诩就暗中加派人手看住了天子。
他明白,如果有什么阴谋,要么就是直接针对李傕郭汜的,要么就是针对天子去的。
前者,不用贾诩去管,也管不了;但后者,贾诩做好了防备。
而且,别看刘协如此年轻,他对于身边却极为的关注。
近日,贾诩的人同他说起,陛下与身边的小太监说起,说身边突然就多了许多新面孔。
贾诩派的人还不足以直接盯着天子,所以,所谓的新面孔一定是别人派的。
果不其然,果然出问题了。
听着郭汜的话,朱儁看向刘协。
“太……太尉要劫持朕吗?”刘协年幼,虽然郭汜贾诩带的人多,但朱儁这回要劫持天子,情况还很难说。
郭汜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没想到陛下年幼,已经有过人之智,大汉中兴有望啊!”
接着转身,“老臣筹谋许久,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才开始,就失败了,既然如此,又怎么敢伤害天子呢!
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说罢,与身旁人对视一眼,就要自尽于此。
“不要!”
“不可!”
刘协和贾诩几乎同时说道。
朱儁顿了一下。
刘协咽了咽咽喉说道:“今日只是朕兴趣所致,召太尉进宫与朕谈论演兵之事,郭将军,贾尚书,你们说对吗?”
对于刘协这番说辞,郭汜自然是不承认,哪怕他再傻,也知道天子不能走。
朱儁这番作为,是犯了大忌讳。
“与陛下演兵,需要带这么多人马?”
刘协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这时候,贾诩拉了拉郭汜,对郭汜说道:“陛下不通军事,想来一定是太尉特地带了些人演示给陛下看。”
刘协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
郭汜看向贾诩,瞪大了眼睛,似乎在问,“你在搞什么鬼?”
贾诩对着郭汜小声说道:“既然朱儁的阴谋已经被我们察觉,对方已经不对我们构成威胁,若是事情闹大,外人知道皇宫如此被轻易闯入,对我们极为不利。而且朱儁身为太尉,更是我们亲自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