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的难道是伯喈先生的命吗?朕连死都不怕,还怕诸多闲言细语吗?朕怕的是身份不清而让天下人心中不安,由此引发重重纷争而让天下人受苦。今日之事,朕意已决,是非荣辱朕一力承当,无须任何人请罪,也无须任何人偿命。伯喈先生,你可以开始了。”
天子再度说道,也制止了众人对蔡邕的唇枪舌剑。
蔡邕胸口起伏,内心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天子身旁的马如风又开口了,“伯喈先生,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毛发透骨,滴血认亲,这种有伤陛下身体的,我就是豁出性命,也绝不会答应。”
“对,我等也绝不答应。”众人纷纷施加压力。
“此等江湖术士把戏,又怎么能用于庙堂之上?”蔡邕鄙弃道,接着竖起三根手指,“臣有三个问题,若是陛下都能答得上来,那陛下身份必然为真。”
“不可,陛下身份如何尊贵,岂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马如风气愤的说道。
唐瑁也马上反应过来,说道:“没错,纵使陛下宽宏大量,我等也决不允许你多番羞辱,今日,你只能试探一次!”
“对,没错!”
先前天子的一番慷慨陈词,已经让众人偏向天子是真的,故而多依附唐瑁之言。
只是,唐瑁面色坚定的背后,却藏着一丝担忧。
蔡邕是有备而来,准备的问题又岂是那么简单?
自己和女儿虽然教授了眼前少年许多,可是要在聪明人面前,以假乱真,何其困难?
如果不是众人当面,唐瑁很想教育一下这个假女婿:你稍微装一下得了,别装过头了露馅了。
唐瑁偷偷瞄了一眼李旦,发现对方也同样在看自己,很快,两人又各自收回眼神。
“怎么,伯喈先生觉得一次不够吗?”场上再有人问道。
蔡邕细想许久后,点了点头,“原本准备三个问题只是为了更加确认而已,但老臣仔细一想,其实一个问题也足够了,而且,老臣问这个问题也不算僭越,因为这个问题出自当今天子之口,老臣只是代为传话而已。”
蔡邕说完,全场一肃。
难怪蔡邕有如此底气,原来,是事先征求过当今天子的意见。
虽然以弟弟质疑哥哥有所不当,但是法理上,刘协才是真正的天子。
如果刘辩还活着,他也只是弘农王。只不过是因为他“死而复生”,而且如今讨董之势越演愈烈,所以关东之人才在心底偏向,刘辩才是真正的天子。
这下糟了!
唐瑁和李旦心中一寒,他们找来的这个假天子,虽然表现已经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可是事实终究胜于雄辩。
该怎么办?
怎么办?
就连边柳都察觉到,一旁唐姬挽着他的那只手都收紧了一些。
“既然问题是出自皇弟,那朕也可以放心了。”眼前少年天子坦荡的表示。
众人闻言,心中也大为一定!
看来,眼前天子十有八九是真的了,真的是天佑皇汉啊!
蔡邕一直在观察眼前天子的眼色,见其面色从容,才缓缓说道:“陛下可还记得中平二年八月,先帝曾单独召见陛下和当今天子,又询问二人生平之愿。”
蔡邕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面前少年,却见对方不喜不怒,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于是继续说道:“先帝让陛下和当今天子分别写在了白纸上。”
紧接着,蔡邕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展开在众人面前:“当今天子写下的乃是‘帝安康’,当时黄巾猖獗,先帝身体已有不适,天子写下此愿,可谓至诚至孝。”
众人见此,纷纷点头。
“敢问陛下,当时写的又是什么呢?陛下可要想清楚了,因为答案就藏在老臣怀中另一张纸上。”
完了完了!
唐瑁和李旦心中的冰冷比冰雨打在地上还要多。
汗水不自主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此时,借口说,陛下哪里记得这些陈年旧事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一旁的唐姬也有些茫然,因为这件事,刘辩也没和她提过,更别说,经她之口,告诉边上的假刘辩了。
边柳感觉到唐姬挽着他的那只手,力道突然一松,他不由得暗自使劲,将其扣在身侧。
而另一只手则慢慢举起掩在了面上。
场内再度静的可怕。
怎么回事?
难道?
众人内心也跟着一变。
这时候,突然有人开口打断了这个沉默。
还是袁绛。
他狞笑着说道:“其实陛下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也很正常,因为长安城内的那位天子根本不是先帝之子,这条蔡先生所说的事情也根本是子虚乌有!目的就是好污蔑真正先帝之子的身份,好让他一直坐在那皇位之上。”
“大胆!”
“住口!”
荀彧蔡邕纷纷出言呵斥道。
“你们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吗?我有证据!”袁绛起身,又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这是冀州牧韩馥写给我义父的书信,上面十分笃定的说道,当今天子刘协根本不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