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芝从鸡棚里钻出来,嘴上骂骂咧咧的,叉着腰就来到了东西院中间的那堵矮墙下。
踮起脚尖,贼眉鼠眼地朝着矮墙另一头扫了眼。
嘴里不屑地哼哼两声。
她知道,偷鸡蛋的肯定是二房家的二丫头!
哼!
也不知道老二家是怎么想的,一个赔钱货,不但接回来,还当成祖宗般地供着。
活不让干,饭还要吃细粮。
她早就瞧不惯,心里憋着一肚子气了。
今儿借着一个鸡蛋的事,她借题发挥,指桑骂槐。
说啥也要把心里那口闷气撒一撒!
“坏心眼的家伙,谁吃了我家鸡蛋?咋不噎死你呢------你家祖宗缺了大德了------生个,杂碎------”
隔壁叫骂声越来越响亮。
骂着骂着,大伯娘徐兰芝把偷鸡蛋小贼的爹娘,甚至祖宗十八代都给捎上了。
唐莞莞听着也来气。
明明是他们准备早饭时候把留给陆航那一份也给吃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给陆航下碗面条怎么了?
陆航还是伤患呢,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
就一个鸡蛋的事,她家祖宗都跟着遭了殃??
“我去撕了她的嘴!!”
别看小妹唐静年纪小,却是个炮筒子。
骂她行,要是骂上爹娘,这小妮子一张嘴能干翻对方一家!
小丫头丢下盆里的衣服,湿哒哒的手胡乱地在身上抹了两把,扭身就要去找人干架。
因为大房二房没分家的缘故,两院的中间矮墙并没封死。
中间留了个缺口,做了个篱笆小门用来进出。
小丫头动作灵敏,几下就窜到了篱笆门前。
“别!你这么去了,咱们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唐莞莞追过去拦下人。
唐静翻了个白眼:“什么不打自招?鸡蛋又不是我偷的!”
“------”唐莞莞无语。
的确不是你偷的,但这么一去,不也是把二姐我卖了吗?!
“算了,等她骂渴了就不骂了!”
唐莞莞说着,往篱笆墙后瞅了眼。
那里有颗脑袋往里缩去!
顿时,唐莞莞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把气鼓鼓的小妹劝进屋去,唐莞莞自己又出来洗衣服。
边洗边听着隔壁复又起来的叫骂声。
心里想着,也就亏的是爹娘上工不在家,不然听了隔壁大伯娘这顿骂,指不定又得生一肚子闷气。
唐莞莞鼓了下腮帮子,若不是她前世在孟家被虐待十六年,练就了一身的忍耐劲,估计也得像小妹一样,恨不得过去抽那老妖婆几嘴巴子了!!
农村照于县城可不一样,一群妇女没事干,凑在一起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好歹徐兰芝占了个长辈的辈分,她不能刚回来就让小妹被人吐唾沫星子!
呵------
明的不行,她就来暗地!!
总归是要替小妹和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等整盆衣服都洗完了,唐莞莞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隔壁才算是消停下来。
冬季冷,衣服刚从水盆里捞出来挂在院内晾衣绳上,就冻成了冰柱,硬邦邦的。
唐莞莞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这样不行!
她得想想怎么搞钱才行了。
吃个自家鸡蛋,都能被骂半个钟头,她重生回来,可不是想过憋屈日子的!
唐莞莞沉着脸进了屋。
陆航瞄了眼人,扯了扯嘴角。
“往后不用给我单独做细粮,也不用加鸡蛋,有口吃的饿不死就成!”
“等我腿伤养好,就去组里挣工分,不会再让你挨骂------”
闻言,唐莞莞一愣。
这是她两世为人,听过陆航一口气说话字数最多的一次。
偏偏------这话她不爱听!
“为啥不吃?往后我会让你们天天吃上鸡蛋,不但咱要吃鸡蛋,还要吃大肉!”
唐莞莞这人就是有股倔脾气,不然前世也不能一根筋的干出那么多的蠢事!
更是在孟家受蹉跎十六年,还顽强的活着!
陆航听了有点傻眼:“你?还要去偷?”
“哪里叫偷?!”唐莞莞瞪眼:“那只下蛋的山鸡,是我爹从山上逮回来的,咱们就吃个鸡蛋,过分吗?”
陆航一听这话,才想起个事儿来。
两个多月前,唐老爹从山上捡到他的同时,也捡到一只翅膀被折断了的山鸡。
这么一说来,吃个鸡蛋,好像还真算得是理所应当!
鸡都给东院送去了,捞个鸡蛋咋滴了?!
大伯娘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算了,咱们不和泼妇置气,等我能劳作,给你买一窝子小鸡崽子回来养!”
“扑哧------”唐莞莞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泼妇”这个字眼,从陆航这种一板一眼人的嘴里说出来,让她觉得有点滑稽。
“笑啥?”
“没,没笑啥。”唐莞莞抿嘴,调整了下表情:“你今天话挺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