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生生劈在萧砚苏的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双手紧紧抓住地面,手指深深陷入泥土之中,似乎想要借此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可他的身躯不听使唤的微微颤抖,像是坠入了无边冰窖。
我知道此刻,他已经陷入了茫然无措与恐慌痛苦之中。
我艰难地挪动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每一个动作都带来刺骨的疼痛。
我用手撑着地,缓缓地向前爬行,地面粗糙的质感摩擦着我的手掌和膝盖,让我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随着身体的移动,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从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每向前迈出一步,伤口就会被拉扯一下,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令我几乎无法忍受。
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浸湿了我的衣衫,视线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模糊不清。
&34;咳咳咳&34;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股温热的鲜血如泉涌般从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紧紧捂住胸口,试图缓解那股撕裂般的疼痛,但却无济于事,胸腔中的不适感愈发强烈,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让人喘不过气来。
然而,与身体上的痛苦相比,更令我无法承受的是内心深处的惶恐和不安。
目光艰难地移向不远处那个被各种残酷刑法折磨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哥哥的身影。
他原本坚强挺拔的身躯如今已变得无比虚弱,仿佛如果没有锁链加持,随时都会倒下,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令人不忍直视,每一道伤口都在诉说着遭受过的非人待遇。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还活着。”
不知何时,萧砚苏已经站起身,此刻正缓缓地向我走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终于,他来到了我的身边,弯下腰调整好位置,轻轻地将我抱起来。
他的动作十分的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弄疼了我。
当他把我抱进怀中时,我能感受到他那宽阔胸膛传来的温暖和力量。
然而,与此同时,他的语气却是不同于胸膛的温暖,反而格外冷漠。
我靠在他的胸口处,只觉得那温暖似曾相识,令人眷恋心安。
可追溯过往,却无半点与这怀抱有关的回忆。
就好像这一刻也是一个幻觉。
我的心不由得痛了起来,油然而生对未来的无奈和恐惧。
“萧砚苏,如今,我要如何才能救下我哥哥,你告诉我。”
泪水已决堤,悲伤如洪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被绑在刑架上的奄奄一息的哥哥,我心如刀绞,恐慌至极。
“谁也救不了他,他是元凶。”
“哥哥说,公主本就命不久矣,那药虽然毒药却不是害她的根本所在。哥哥虽给公主毒药,却也用药延续了公主的命。如此这般,公主之死,也不能全怪罪于哥哥。”
“柳银翎!”萧砚苏气急将我放下,我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忍着疼痛扶着墙。
只见他的脸上浮满憎恨和愤怒,眼底猩红一片。提到我哥哥,提到公主的死,便是触碰到他的逆鳞。
“即便是如此,你哥哥也有罪,他给扶儿治病,未曾说过一次扶儿有性命之忧,否则,就算寻遍天下,也会找到救治扶儿的良药。更何况,你哥哥藏有私心,他并没有想着救扶儿,因为他要借命,借扶儿的命延续你的命,他想要你活,就必须得让扶儿死。如此,你还认为你哥哥是无罪的吗?还是说,你还认为你哥哥的罪责可以从轻吗?”
“对不起。”
除了一句对不起,我说不出任何话来。
萧砚苏说得没错,不管公主的身体状况如何,从哥哥开始计划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让公主活。
“如果,我一命抵一命,可不可以,减轻我哥哥的罪孽?萧砚苏,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求求皇上,事情因我而起,该死的也应是我,不求放他无罪,只求从轻发落,留得一命。”
我看着萧砚苏,就像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残忍地希望他能帮我说情,劝告皇上。即便我心里知道,从皇上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这已经是一个死局,可我还是放不下,我想救哥哥一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执着,也许是血缘的强大,也许是被哥哥的爱所震动,总之,我的内心告诉我,要救他。
“柳银翎,要一命抵一命的是柳无隅。我不会帮你,我恨不得自己亲手将他碎尸万段!而你,大抵也是不能死的,你的命是扶儿的命换来的,你没有资格死,你得活着赎罪。”
没有资格……
原来,我现在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我要,活着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