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常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只觉自己一直在水深火热中。

每次她想逃离就会被拉回来，在这火热里无休无止。

最后她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但她梦里都是被洛商司掌控，她不再是她自己。

……

“滴滴——”

车辆鸣笛的声音落进耳里，伴着远远传来的人声，听不清，但这些声音汇聚，足够常宁醒来。

睫毛微动，眼睛睁开，明亮的光线落进眼里。

常宁微微眯眼。

眼睛很酸涩，似一夜未睡，很不适。

常宁闭眼，想要缓过这阵不适，但一闭眼，眼前便如潮水般涌来许多画面。

这些画面都是让人不敢直视，一出现便让她心乱。

睁眼，不敢再闭眼。

但这一刻，她清醒不少。

视线看四周，是熟悉的房间，但是，身旁没有洛商司的人了。

那些浮现在眼前的画面似梦，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旖旎梦境。

常宁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没有多的人，也没有异样的变化，一切如常，只有……

随着意识的苏醒，身子也跟着苏醒，常宁清楚的感觉到身子的异样。

身子很重，很钝，似压了什么东西，生了沉沉的锈，让她动一下都不想。

这感觉……和昨日清晨醒来时很像。

但现在，这感觉更清晰，更深刻，比昨日更严重。

蹙眉，眼中浮起思忖，然后许久，常宁撑着床费力的坐起来。

只是，随着她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下，露出她整个落满痕迹的身子。

常宁感觉到凉意，低头，僵住。

下一刻，她立刻抓起被子把自己裹住。

裹的严严实实。

心跳没了节奏，呼吸也乱了。

常宁抓紧被子，脸通红的看四周。

房间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洛商司不在这里面。

这里面一切都如常，没有变化。

似在告诉着她，是梦，都是梦。

但不是。

身上的痕迹，身子真实的沉重，清楚的告诉她是真的。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除了那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她阻止不了，就如那份协议，她没有办法不签。

眉心陇紧，常宁坐在床上，蹙眉沉思。

“呜呜~”

忽然的，手机响。

睫毛动，常宁看向床头柜。

手机放在床头柜，随着振动移动着。

常宁抓着被子，身子挪过，拿过手机。

饶嘉佳。

屏幕上显示着这三个字，常宁看着这名字，再看窗外。

窗帘都被拉拢了，外面的景物一点看不到，但是白日的阳光肆意的从窗帘透进来，这里面的一切都被照亮。

时间不早了。

怕是很晚。

指尖划过接听，常宁出声：“喂。”

喉咙干涩，紧绷，发出来的声音也没了平日的轻柔，听着很沙哑，似几十年没说话，一说话都分不清是男是女。

听见自己这般嗓音，常宁眉心一瞬陇紧。

这样的嗓音自己都没有听过，很难听。

饶嘉佳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她一愣，然后立刻拿下手机看自己打的电话。

是不是自己打错了。

但是屏幕上显示的就是常宁二字，不是旁人。

饶嘉佳当即把手机拿到耳边，出声：“你怎么了？生病了？感冒了吗？”

“声音怎么这么哑？我都以为我打错了。”

“打给哪个老太太了。”

手机里饶嘉佳的声音一连几句的传来，很紧张。

常宁握紧手机，说：“你等一下。”

说完她捂住听筒咳嗽，清嗓子，让自己嗓子稍微正常一些。

而这般咳嗽了一会，那刚苏醒时的不适去了大半，嗓子稍稍好了些，她说：“没事，就是喉咙有一点不舒服。”

她声音恢复了一半，饶嘉佳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很快的，她便说：“怪我！”

“嗯？”

“这到医院照顾人最容易照顾出病了，好的人都会变不好。”

“你被我给连累了，这几天这么来回的往医院跑，你被医院的细菌感染，感冒了。”

“你赶紧吃药，不要让这感冒严重。”

常宁听着饶嘉佳的话，笑了：“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估摸着昨晚踢了被子，有点着凉，你不要担心。”

“哼！”

“我信你个鬼！”

“我跟你说，你……”

咔嗒，房门打开。

常宁听见这声音，看过去，便见那穿着整齐的人从外面进来。

身子僵住。

洛商司握着门把手，轻声把门打开进来。

但是，看见里面那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接电话的人，他脚步止住。

视线落在她裹的严严实实的被子上，几息后，落在她面上。

两人目光相对，一瞬的，常宁转过目光，而那抓着被子的手下意识的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