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提溜着虎子跟在后面跑。 八太问:“好端端的,咋成这样了?” 虎子嚎啕大哭:“嘉月她妈过来了,嘉月一听就给吓死了。” “别哭别哭,她没死,她就是晕过去了。” 八太赶紧让人去叫姥爷还有虎子爸妈。 她摸着嘉月的脉象太乱,这都好几次了,反反复复的,继续观察也没啥用,还是送医院吧。 至于虎子,小孩子魂轻,别给吓出个三长两短的,让他爸妈带走哄哄。 陈念珍和佟军北刚到地里没割两趟麦子,全村人都知道她把亲闺女吓得昏死过去。 陈念珍气都要气死了:“这死丫头就是跟我犯冲 ,一点也没有嘉阳乖,除了惹事就是惹事,就不能让我安生干活吗?我这才开始干,她又在那出故事头子!” 二舅第一次反驳陈念珍:“嘉月那么乖,哪里惹事了,二姐你别这样说嘉月,嘉月心事重,回头听到你这话,她该难过了。” “她难过?我还难过呢?我生她养她,把她留在身边就是讨债的?”陈念珍哭了,看见得到消息的姥爷从地那头过来,直接指着佟军北说:“你有胆子跟过来,你有胆子跟我爹说,你那个好哥嫂,还有你那个好爹娘,他们是咋样逼我的,嘉月心事重,我的心事不重吗?爹呀!我要被他们一家逼死了!” 佟军北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默默地哭,捂着头不停地说:“是我的错,都是我错了……” 陈念珍一脚踹上去,怒骂:“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你就不该结婚,就不该娶媳妇也不该生孩子,你给你哥嫂当孩子去,去当你的孝子贤孙!” “姐,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啊!”二舅把陈念珍拉开。 他就纳闷了,不是说二姐不搭理二哥吗,看见他跟没看见一样吗?不是说二姐只打嘉月吗?啥时候开始打嘉月她爸了,唉,他都不知道说谁对谁错了,反正打人是不对的! 二舅不放心,又把陈念珍拉远点。 陈念珍挣扎着往前走,又给二舅拉回去,她越哭越大声:“你拉我干啥,佟军北你说啊,有种你说啊,你们家的好爹娘好哥嫂说啥啦?” 姥爷走过来,先说自己闺女:“别骂人,我女婿脾气好归好,咋能这么欺负他?再打人我不愿你意!咋说话呢?那是谁的爹娘,那也是你的爹娘,不许那样说话!” 姥爷去扶佟军北。 佟军北不起来,抱着头还是那句话:“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错了……” 陈念珍的脸早就在双胞胎大闺女被抱走的时候丢尽了,她怕什么家丑不可外扬!边哭边诉委屈。 “爹啊!你不知道啊,他们家不做人事,骗婚啊!哥嫂不能生抢我的孩子。” “我好好的一个孩子,嘉阳多乖啊,嘉阳多聪明啊,给他们逼的离家出走要自杀,我顾念孩子心里难受,没去闹着把孩子要回来,他们可倒好,让我别闹了,说要不是我闹孩子至于自杀吗?” “爹,我好好的过我的日子,我至于闹吗?” “爹啊!我娘是咋死的你忘了?我大姐是咋被人带走的你忘啦?娘死的时候我在娘的坟头发过誓,我一定把弟弟妹妹照顾好,等我长大了结婚了,我就是穷死累死就是被人骂死打死,我也不会把我的孩子送人!” 如果不是被逼急了,陈念珍绝对不会在姥爷跟前说这句话,她实在是太难受了,有点口不择言,说出来之后全场寂静,包括拉架的都不敢发声。 这个话题对姥爷一家来说是个禁忌,没有人敢提。 可是没有人敢提这个伤疤就不存在了吗?它就像一个不能愈合的伤口,时时刻刻腐蚀着姥爷的内心。 姥爷已经没有眼泪可流,如果可以,他也想像二女婿一样,抱着头蹲在地上,只要说一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错了。” 可是他不能,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大女儿走了,大儿子也走了,剩下的这些孩子,他得养好! 还有嘉月,他一定得把嘉月养好。 姥爷放下手里的镰刀,仍在地头,沉默不语地往村里走,走的特别快,背影看着莫名的沉重。 姥爷难过了! 陈念珍不敢闹了! 佟军北也不敢哭了。 二舅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从远处跑过来的三舅小舅和二舅妈,面色焦灼的追在姥爷后头。 二舅痛苦的抹了一把脸:“二姐,别闹了,不然你们回家吧,别惹爹难受。” 陈念珍自知闯祸,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擦了一把脸,擦也擦不干净,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一声不吭的弯腰割麦子,哭到看不清,全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