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宏,你听懂了多少?”
助理技术员周志在讲台上讲得口沫横飞,坐在下面后排的林杰辉却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轻声问坐在他旁边的陈国宏道。
这已经是技术培训的第二天,机械基础知识的最后一课。
明天就要开讲拖拉机常见故障以及维修方法。
“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
陈国宏苦笑了一下说道。
讲师开始讲的内燃机原理和结构他勉强还能听懂一点点,后来的公制英制、公差配合、金属结构、传动原理等等全部听不懂。
不过说来也是,讲师是把常人需要学上三五几年的机械知识浓缩成十节课左右的概述,就是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来听,也会感到很烧脑。
更遑论他们这些大多数只是在名义上具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农村青年?
他俩都不知道的是,不止是他们这些‘学生’感到极不适应,讲台上的周志看着台下绝大部分一脸迷糊的‘学生’,心里其实同样在苦笑。
周志也觉得让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机械的一群农村青年听懂这些知识并不现实,然而按照规定这些东西又必须要讲。
“不过我俩虽然听不懂,老六却好像是全部听懂了。你看他听得津津有味不断点头,还不停地做着笔记。”
林杰辉向前方微微努了努嘴。
“老六真不愧是高中生,也不愧是我们村,不,是我们灵江县最聪明的人。他既然学会了,我俩以后就可以跟着他慢慢学。”
陈国宏点了点头,一脸欣慰地说道。
“是的是的。”
林杰辉连忙点头认同。
看着教室里明显抓瞎的其他‘同行’们,林杰辉心里满满都是骄傲。
现在他俩都已经知道陈国泰不但是前途远大的高中优秀学生,本身还已经成了钢铁厂的采购员,有了正式工作,以后肯定不会呆在村里跟他俩争夺拖拉机的操控权。
所以林杰辉和陈国宏不但不会嫉妒陈国泰在此次培训中的优异表现,反而陈国泰学得越多学得越精他俩越开心。
这表明他俩以后有可靠的老师可以随时请教,不用担心侍弄不好极其宝贵的拖拉机,让村里社员看笑话,让家里长辈丢脸。
“同学们,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也是机械基础知识的最后一课,就上到这里。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理解起来非常困难,不过没有关系。你们以后可以对照着讲义慢慢理解。明天是此次培训的最后一天,将会讲拖拉机的常见故障以及正常维修方法。到时候对照着实物,你们理解起来会很容易......”
这时候台上的周志放下了讲义,开始说结束语。
“告诉大家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原本计划是让你们培训完毕之后就给你们的拖拉机装上拖斗,拉着专用犁铧和专用耙子开回去。现在看来可能会有所耽误。因为农机厂的多台生产机器都出了故障,厂里正在抢修......明天培训完,你们的时间可能需要自行调整一下,看是继续在城里等待,还是回去村里等消息。”
周志最后说道。
“啊?”
‘学生’们顿时很是意外。
他们这几天都是在城里吃住。这笔‘出差’费用对各自的生产队来说都是沉重负担。
要是继续在城里停留,还不知道要停留多长时间......
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回村等待。那可是会让人坐立不安心痒难耐。
这的确很让人扫兴。
“怎么会是这样?我还在想着我们开着拖拉机,拉着先进农具回村里的光辉场景呢。”
林杰辉禁不住失望地说道。
“多台生产机器出了故障?会是什么故障?要不去看看有没有研究一下的机会?”
陈国泰心里却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前世是机械方面的好手。创业之初因为资金短缺,他买了已经报废却还能勉强开动的六十年代生产的大小六角车床以及花国那个时期自主研制的老式铣床磨床钻床等机器,花了很大力气将其里外里地研究了个遍,让它们恢复到了可以丝滑运行的程度。
那些老机器现在正静静地呆在他的空间里。
昨天今天他也找了机会去看了农机厂现在的机器。
那些机器比他前世所买的报废机器还要古老。
车床是1953年花国自研的普通车床,远没有吉省机器厂即将研发出来的大小六角车床先进。其它钻床、磨床、镗床等同样是花国在五十年代的自研产品。
当然这些都是比较新一点的机器。
其中更有相当一部分是二十世纪初美国南湾公司生产的老古董南湾系列。
所有的机器陈国泰前世都没有见到过。酷爱机械的他自然兴趣很浓。
“老六,咱们怎么办?明天培训结束后只开个拖拉机的机头回去吗?”
下课走出教室之后,陈国宏和林杰辉怏怏不乐地对陈国泰说道。
“两位哥哥先不要着急。我去机器车间看看再说。”
陈国泰笑了笑,直接走向不远处的砖瓦房生产车间。
“他去机器车间干什么?难不成他还懂机械维修,要帮农机厂修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