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终于跟儿子沟通好了,儿子说想带他去药山看看,那里有无数的草药,他一直想让爸爸看看。
他答应了,不管是药山还是火山。现在只要是儿子想要带他去的,他哪怕死都要跑一趟。
药山不远就在城郊,杨夏自然同意。
只是当她返回车上看到父母的时候吓了一跳。
父母身上的渗液比她和王语要要严重的多,车里的空调已经坏了,怎么开都凉不下来的样子。
陈医生说:“你爸妈这样子估计坚持不到回老家了。小夏,要不待会儿到了药山找个地方避避高温,过阵子凉快了再走?”
山上肯定有树有山洞,树荫下或者山洞里应该会凉快许多。
杨夏别无选择,只能听从陈医生的安排。
陈浩的身上也渗液严重,发出阵阵腐臭,这种情况下他也不适合在外面长待。
车子启动,这次是陈浩开车,他熟悉去药山的路,尽管不会说话,但是他手脚灵活度还不错,开车不成问题。
一行人再次出发。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座大山脚下。
杨夏和王语身上的尸斑越来越大,身体仿佛跟豆腐一样要散架了,胳膊和脸上的肉也摇摇欲坠。
她艰难的抬头看着大山说:“陈医生,这里就是药山吧,环境还不错,我们决定就长眠于此了,劳烦陈医生帮我们找个阴凉处挖个大坑,我们现在不敢乱动了!”
陈医生看看车里的丧尸同伴,忽然悲从中来,捂着脸哭了,哭了一会儿从车子后备箱拿了个铁锹出来,这是刚刚路过一户农家的时候特意拿来的。
他的儿子也快不行了,开着车手上的肉都快掉下来了。
陈医生很心疼,怕儿子变成骨架,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
他扛着铁锹带着丧尸同伴和儿子下车,钻进郁郁葱葱的药山里。
外面热浪扑面,药山里有绿植大树,钻进去能感到丝丝凉意。
杨夏觉得浑身舒畅多了,她看到王语和父母也没那么难受了,便说:“王语,这回咱们是真的要埋在一起了。”
王语想笑,但是不敢做大动作,她怕一笑把脸给掉地上了,她说:“我本来就想跟你们埋在一起的啊,要不然我一个人多孤独啊!你以为我开玩笑吗?”
“都要埋土里了,我就跟你说说吧,我家庭条件还不错,但是我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父爱和母爱,他们把爱都给了哥哥,对我只有算计,他们希望我为他们换来更大的利益维持他们奢侈的生活。”
“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养大我的目的就是换取利益。我以为人跟人的关系都是这样,尤其是女儿跟父母,可认识你之后我才发现不是这样。”
“你对父母的感情让我觉得他们一定对你很好,很爱你,我想跟着你沾沾光,假装我有家,有疼我爱我的父母。”
王语说着托住了自己的脸说:“不行了,老大,我再说下去脸就要掉了。”
杨夏看着用温暖的语调说:“那就别说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了埋一个坑的交情,你就是我亲姐,爸爸妈妈对你会像对我一样疼爱的!”
“还有小黑,它就是咱家的看门狗,以后谁欺负我们它一定会保护咱们!”
小黑配合的“赫赫”两声答应了。
陈医生找了一处环境比较好的地方挖了个大坑,又在附近挖了个小坑。
他说:“小夏,你们一家人睡那个大坑,我儿子睡小坑,回头我在旁边再挖一个,将来我死了,也埋在这里,你跟你爸妈说让他们等着我啊!”
杨夏点头:“行,陈医生多谢你了,麻烦待会儿我们下去你再把我们埋了,我们会等着你的,你别着急,要是世界恢复了,你就带着陶小谭好好活着,陈浩一定希望你在药山好好活。”
杨夏觉得身边有一个人挺好的,最起码不会像那些在外面游荡的丧尸被太阳晒成骨头架子,还没人收骨头。
她今年二十多岁,人生如此短暂,努力学习毕业,刚开始经受社会毒打,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就挂了,下辈子她要好好活,老天爷再这么对她,她就再也不来了。
她在心里暗戳戳的骂了一句老天爷是个王八蛋,兔崽子,然后慷慨赴死般牵着父母的手跳进了大坑里。
她让王语靠着妈妈,她靠着王语,另一边是爸爸,爸爸身边躺着小黑。
躺好后,她最后看了一眼这操d的世界闭上眼睛说:“陈医生,谢谢你,填土吧!”
陈医生吭哧吭哧开始埋土,这坑是他挖的,土是他填的,这么大的工程明明是件骄傲的事情,但是他觉得自己一点骄傲都没有,反而很沮丧。
他在杨树村等着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要亲手埋了杨夏一家,也没想过自己还要亲手埋了儿子!
现在,哪怕是手抖,他都得硬撑着把土填好,弄成一个小土包,等到来年这里会长满野草,野草开花结子,地底下的人变成野草的种子随着风飞到世界各处。
杨夏觉得土埋到脸上的感觉并没有那么难受,反而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人终有一死,她不过死的早了点,避免了许多社会上的毒打,但也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