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平静地问道:“监视天下乃是臣责无旁贷的责任,既有流言起,臣便去解决。” 皇帝冷哼一声,“如何解决?此时一整个神都城都在说你这百骑司指挥,是国婿、是粉侯,是朕的乘龙快婿,怎么着,你是将百姓们都解决掉,还是自己先抹脖子去?” 沈穆闻言,沉默几息后拱手谢罪,皇帝本就视他为子侄,又用他用的诚心如意,此时摆了摆手,也不打算再说什么。 沈穆将今日追捕卦仙儿的情势向陛下回禀,到末了忽然听闻有宦者高声唱道:“上真公主驾到。” 皇帝挥了挥手,沈穆知意,却步而行,在快至殿门前的时候方才转身,同身边一抹清影擦身而过。 他闻见了清冷的木樨香,视线匆匆掠过玉一般的颜色,在匆匆一瞥里,窥见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和她眼下鼻尖脆弱的浅红。 与此同时,铜壶滴漏适时响起了切断水阀的声音,分明是沉闷的一声,却似惊动他的魂魄,须臾之后,才目不斜视地往殿外而去了。 李仙芽迈过乾阳殿的门槛,只往那座巨大的铜壶滴漏看了一眼,见它星壶的壁上,刻画着的北斗七星神秘诡谲,令她有一瞬的晃神。 好在舅舅的一声小鹅把她的神唤回去,李仙芽坐在御案旁,枕着手臂趴了上去。 “您想骂就骂,小鹅绝不还口。”在舅舅面前,李仙芽并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我说是意外、是将将好、是阴差阳错,您又不相信。” “朕相信。”皇帝扶额,一时才虚咳了声,同她讲道理,“的确是意外、将将好,是阴差阳错,就是这么凑巧!” 李仙芽被舅舅的鹦鹉学舌逗笑了,直起了脑袋问他,“舅舅不生气了?” “朕有什么好气的?小命是你的,不是朕的,你不爱惜朕能怎么办?”皇帝的语气里还是带了些气,见外甥女儿又垂下了脑袋,这便适时住了口,“那些卦仙儿不是普通的贼寇,是蛊乱人心,谋财害命的妖魔,下回万不可再出这个头。就凭沈穆的神通,还救不下那些百姓?你不信他,总要相信舅舅的眼光吧。” 李仙芽到底还是听话的,知道舅舅是为她好,这便乖巧地点点头,道了一声知道了。 皇帝见外甥女儿乖巧,便也不打算唠叨,只多问了几句旁的,哪知她又兴高采烈地说起了裴长思。 “舅舅,我同那裴长思说过了,他擅占卜、精数术,又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选他同我做戏,最合适不过。” 皇帝听着她说,视线不由地落在手边的一本奏疏上,等小鹅的话说完,方才开口。 “换个人选吧。”皇帝把奏疏递给了小鹅,“中书省晚间集议,裴卿来递折子,顺道把自己的折子递了上来,又陈情了一番,朕认为很诚恳,便允了。” 李仙芽心里一沉,接过了奏疏,打开看到了第二竖的字,不由地黯然下来了。 下午见面时,裴卿分明还说着“臣会努力的”这种话,为何自己睡了个晚梦起来,裴卿就说他自己早有婚配,中秋节之后便会完婚呢? 李仙芽觉得有些意外,心里又在扼腕叹息:绝好的相处机会错过了,再想请裴卿推算母亲的下落,只能再约时机。 她心里着急,不免面上露出了失落的神情,皇帝见着了,免不得蹙眉问她:“就这么喜欢他?” 李仙芽愕然,下意识地摇头,“不是喜欢。舅舅不懂。” 皇帝也不想懂这些小女儿的心事,只将这事揽下了,“横竖你二哥哥觅宅子去了,一阐提来的头天夜里,你先住过去。朕就不信了,上国物华天宝,还能找不出一个良配?” 李仙芽压根不关心良配不良配,她只知道和裴卿朝夕相处、研讨奇门遁甲的时机没了,长吁短叹了一会儿。 “除非舅舅再给我找个会奇门遁甲的来,不然谁来都是将就。” 皇帝有点醒悟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方子麟擅奇门遁甲、六垚、可推演日月星相、神乎其神。” 李仙芽闻言欣喜若狂,一整个人都快趴到舅舅的御案上了,催促着他。 “他是什么人?您既然提起了,那一定没有婚配,舅舅快叫他来,我看看他的面相。” 皇帝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东台侍郎,右相。” 李仙芽蹙了蹙眉,“右相?年纪轻轻就做右相了?” “也不算年轻。”皇帝的眼睛里有一丝窃笑,“也就刚知了天命罢了。” “舅舅!”李仙芽泄了气,眼睛里盛了怒火,“不想聊就别聊。” 皇帝哈哈哈笑出声来,见外甥女儿还在气呼呼,连忙补救起来。 “横竖舅舅给你找一个好的,一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