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渊王开口要取性命的人,活不过当下。
叶城绝望地瘫软在地上。
丘山狠狠喘气后硬着头皮上前:“王爷,真的要杀吗?”
“叶城到底是王府的老人了,还有城主那边……”
丘山努力无视辛映雪落在自己身上的意味深长,咽了咽唾沫说:“王爷,要不还是先跟城主那边商议一下,然后再……”
“先生说的,随便杀。”
丘山因惊恐而暂止的呼吸下,盛渊王捏了捏墩墩的小胖手,散漫道:“听先生的。”
盛渊王能记得住说得出的内容太少,偶尔开口大多不着边际,也没人听得懂。
但若是舒先生嘱咐过的,都是为了借盛渊王的嘴做什么事儿。
谁都没想到盛渊王偏偏在这时候想起了个杀字儿!
丘山艰难道:“王爷,舒先生说的是杀不听话的人,但……”
“但是……”
“所以你是在质疑王爷的话?”
辛映雪走到盛渊王的身侧坐下,看着丘山觉得很有意思:“你觉得叶城不该杀?”
丘山知道辛映雪在场是糊弄不过去了,两眼用力一闭恭敬道:“王妃误会了。”
“小的只是担心城主那边知道了会多意,没有别的意思。”
辛映雪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城主若是有疑,我自有答复,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
“把叶城捆了,堵住嘴灌了药不许他寻死。”
辛映雪宛如葱白的指尖在椅子扶手上轻轻一敲,慢条斯理的:“往年的烂账我就懒得翻了,但今年就有十三万两的漏。”
“他既不肯交代同谋,这银子就必然藏在他的家宅之中,现在就派人去搜。”
在满场落针可闻的窒息中,辛映雪轻笑道:“若是短了这个数,凡是可能涉嫌的不论是谁,绝不轻饶!”
王府的护卫立即出动,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不到半个时辰,前去搜查的人就前来低头复命。
而被捧到辛映雪眼前的竟是两张银票。
一张十万两,一张五万两。
足足十五万两银子,只是轻飘飘的两张纸,而这样的巨额之数居然出自一个管事的家中。
王府内库银两空虚,家仆腰缠万贯。
这是多大的讽刺?
辛映雪眼底掠起霜色,站起来低头看向叶城:“你想清楚了?”
“确定没什么话是要再说的了?”
叶城恍如丢了魂儿似的呆呆抬头。
可不等他说出更要命的话,护卫首领就插嘴道:“王妃,此人贪得无厌肯定还有隐瞒,不如先带回王府受审,等他交代清楚全部隐情再行处死?”
辛映雪沉默一瞬露出个笑:“此言有理。”
“那审讯的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还有……”
辛映雪眸色深深地看着护卫首领,一字一顿:“在他把藏在别处的银子都一次吐出来之前,仔细着些别让人死了。”
“他担任布庄管事八年,贪的可不止这十五万。”
叶城注定活不了。
但银子少了绝不可行。
至于布庄里的其他人……
辛映雪环视一圈淡声道:“这罪过既然是叶城一个人的,就暂不追究你们的过失了。”
“自今日起,布庄里的账三日一次送到王府,我要亲自过目。”
“另外……”
触及到辛映雪视线的人纷纷低头,辛映雪随手点了一个看起来资历稳重些的:“自今日起,你就是布庄的管事了。”
“叫什么?”
被点到的人诚惶诚恐地往前:“小的叫柳生。”
辛映雪颔首一笑:“吩咐你的事儿办仔细了,出了半点纰漏拿你是问!”
柳生赶紧连声保证绝不出错,辛映雪却懒得再听这些废话,在盛渊王看向自己时果断道:“王爷,咱们走吧?”
墩墩美美一觉后对篮子不是很满意,咿咿呀呀地喊了半天。
盛渊王一手把着提篮,神色略有不耐,在辛映雪对着自己伸手后,立马就站了起来。
布庄的大门再度打开。
可辛映雪一眼望过去,却发现长街上的许多店铺都是一副闭门谢客的样子,显得街面上都冷清了不少。
这是生怕她盘查完了布庄会再查别处,干脆就粗暴闭门了。
辛映雪呵了一声,在丘山等人的紧张下说:“之前不是说要去给王爷买牛乳糕么?”
丘山愣了下赶紧说:“是是是,小的这就去买。”
“王妃可还有别的吩咐?”
辛映雪从提篮中抱起吱哇乱叫的墩墩,摇头说:“去吧,买完了自行回府就是。”
她今天打的是出其不意,目的是抓银子应急。
有了布庄的前车之鉴,只要是隶属于盛渊王府的私产肯定都会收敛许多。
她这时候再出手做同样的事儿见效不会很大,相反甚至可能会闹出别的麻烦。
毕竟叶城是城主的人,谁能担保别人不是?
不着急。
辛映雪亲亲墩墩的小胖脸,心想来日方长。
打苍蝇拍恶虫,总要等待一网打尽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