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舔舐一口,楚辞都能够从那倒影里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鼻青脸肿,面容枯槁,卑微暴躁。
明明自己是教授啊,是南城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前途无量,受人尊敬,是方圆几十里口碑最好的老好人。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想到这儿,楚辞悲从心起,眼泪从眼眶滴落,掉入汤盆当中,与浓汤融为一体。
他吃着眼泪拌饭,一口一个屈辱。
叶云归才不惯着他,一脚上去,踩着他的脑袋,直接将他摁进汤盆里。
“哭哭哭,好好的一盆汤,全被你这贱人毁了,知不知道自己浪费了多好的东西?食物都毁掉了,还吃你爹呢?”
面汤很浅,但足够深入楚辞的鼻腔,呛水的极度不适让他剧烈挣扎,身体控制不住抽搐扭动。
叶云归脚下用力,厚实的胶皮鞋底硬生生将楚辞头顶蹭掉一大块皮。
鲜血从后脑勺流下,贴着脸部的线条融入到汤里,不一会儿盆子就全被染红了。
直到这时,叶云归才松开了脚。
她颇为嫌弃地将楚辞踢开,不耐烦道:“赶紧把自己收拾了,跟着我去学校。”
楚辞一时还不清楚叶云归要去学校干什么,刚要问的时候,他才想起叶云归昨天说的,要将他的名额让给别人,而且他以后都不参与学校的竞争。
这怎么可以?
楚辞慌忙求饶,可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情况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说完完整的一句话。
他脑袋昏沉,浑身疼痛。
刚刚开口,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还有两颗掺杂着血丝的牙齿。
“老……呕……”
他的模样惨兮兮的,那张属于男主的帅气姣好的面庞此刻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很有破碎感,不免会让人心生同情。
但这只对普通人有效,他的表情落在叶云归眼里,只会觉得这贱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要出卖自己的色相,又想着去勾搭人了。
“呕你祖坟呢?赶紧起来把自己打理干净,这样邋里邋遢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赶紧的,再不听话,我明天去你家祖坟坟头蹦野迪信不?”
叶云归丝毫不觉得自己对楚辞做的有任何出格,她用精神力给楚辞提了点精气神,楚辞现在只是身体痛苦、精神不佳,再加上不能用那张破嘴说一些她不爱听的话而已,根本不耽误他起来打理自己。
“对了,出来的时候套上这层皮,别说我欺负你。”
叶云归扔了一套衣服在楚辞旁边。
这次可是去大学,还是得让他好好体面一下的。
楚辞知道在叶云归面前求饶不行,只能依着叶云归的话去厕所。
厕所旁边有个水缸,平日里会蓄水,洗澡的时候一般会烧些热水。
但楚辞现在哪里敢提半点要求,只能就着冷水洗漱。
叶云归只给了他十分钟,十分钟后他要是还出不来就会让自己那些小宝贝们去厕所“帮”他。
楚辞被蛇毒拷打了一晚上,哪里不知道叶云归的厉害,连思考的时间都不存在,每分每秒都花在把自己清理干净上。
很快,楚辞穿好衣服出来。
叶云归看他精神抖擞的模样,倒也觉得合适,给他身上施了个障眼法,接着就带上他去学校。
一路上,楚辞面色灰败,没有半点精气神。
南城大学距离他们家不远,走路一个小时就到了。
叶云归不想坐车,带着楚辞走在大街上。
楚辞并不知道外人看他和平常是一模一样的,只觉得自己如今鼻青脸肿的模样实在丢人,一路上都垂着脑袋瑟瑟缩缩。
他这副反常的表现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刚刚走过,下一刻就成了舆论中心。
“那楚教授怎么回事啊,跟在桂兰后头,怎么感觉抬不起头的样子?”
“对啊,昨天还听说桂兰去楚老头家闹去了,楚老头后来不是还发了疯,把那二老婆给砍残废了?和这个有没有关系哦?”
大家都很疑惑,毕竟在他们视角中,楚辞是大学教授,叶云归只是个工人,方方面面都是楚辞压着叶云归一头。
太反常的事情总是能勾起大众的好奇心。
剃头匠这时候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说:“说起来,我想起一个事,应该和这有关。”
听他这么说大家伙忙问:“什么事?”
剃头匠还想卖关子,包租婆一蒲扇抽他脑门上:“拖什么呢,没看到大家伙都等着呢嘛。赶紧的,别找抽。”
“诶诶,我说,我说就是了。”
剃头匠这时候也不装了,将之前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就前段时间我不是去给南城那刘院长剃头嘛,当时就去了他们院里一趟。我在去办公楼的时候抄了个近道,经过他们学院的树林。那边刚下过雨,没几个人走。我本来以为也没人,结果就在那里,看到了楚教授。”
“楚教授?”众人惊呼,紧接着也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忙问,“那,一个是楚教授,另一个是谁啊?”
剃头匠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