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此，皇后就觉得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程鸢看着母亲双眼含泪，便知她是又想起了往事，连忙拉着她扯东扯西。

“母后，哥哥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了，正妃人选还没定下。还有我，明年我就及笄了，笄礼也得筹备着。除夕宫宴也快到了，这么多事都得您亲自过问，想想都累得慌。”

皇后宠溺地捏捏程鸢皱着的小脸，自己这些年虽然同皇上形同陌路，不过还好阿鸢受宠，不然她这天真的性子，真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你个小懒鬼，你和瑞儿的事母后很乐意为你们操劳，宫宴也是母后作为皇后的职责，在其位谋其事。”

“先不说这些，你今日叫章太医出宫了？为了何人呐？”

皇后看着程鸢，这事想查自然查的到，不过她更想孩子自己说出来。

“母后，他是我心悦之人。”程鸢一脸认真。

“哪家的公子？还藏着掖着，不叫母后知道？”

“母后，八字还没一撇呢，改日再说，睡觉睡觉。”程鸢整个人钻到被子里装睡，没一会儿便真睡着了。

皇后轻轻拉开被子，露出女儿的脸蛋，望着她逐渐长开的容颜，章之华心中五味杂陈。

女儿长大了，年少慕艾，人之常情。

瑞儿也十七了，皇上拖着不立太子。底下的皇子也虎视眈眈，也许自己该做点什么。

翌日，程鸢刚醒便听到暗十传来消息，徐羿醒了。

程鸢带着人又出宫了，半路遇到了二皇子程序。

“皇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程序微微躬身作揖。

二皇子程序只比程鸢小半岁，是武将林海之女林贵妃所生。程鸢一直看不惯程序，小小年纪一副轻佻的模样，也从不给他好脸。

“与你何干？”白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受宠之人底气十足。

身后的二皇子阴鸷的盯着程鸢的背影，眼神阴狠。

皇姐，希望日后你也能这么嚣张。

萦月宫内，程序特地来给母妃请安。

林贵妃端坐在上首，抬手示意程序起身。

“母妃，人物色的如何了？”

林贵妃悠闲的喝口了茶道，“莫心急。”

“儿臣怎能不急，大皇兄已经十七了，如今父皇不知为何并未册立太子，可君心难测，万一父皇哪日突然立太子，儿臣又该如何自处。”

程序眉头紧蹙，一脸烦躁。

如非必要，否则他不想真到了逼宫那一步。

“你父皇未立太子，自然是心中有数，你莫要太急了。别忘了，你父皇如今可正当壮年，你觊觎皇位之心若是被他察觉，定是性命难保，遑论其他。”

帝王不立储君，不就是因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年龄越长，越见不得权力旁落。

林贵妃沉稳自信，多路埋线，多年密谋，这个皇位，他们林家是坐定了。

“序儿，你也该磨练磨练，喜怒不形于色。程鸢年龄还小，就算派了人她也未必开窍，倒是章家那边，母妃已经有人选了。”

“是谁？可靠吗？”

林贵妃缓缓开口，“王清漪。”

程序愣住了，王清漪是吏部右侍郎嫡女，身份自然合适，可是她对自己有意啊！

林贵妃看儿子这样，想必对那女子也生了情意。

“成大事者不该拘泥于儿女私情，将来你若是坐了那个位置，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什么样的女子你得不到。”说完又停顿了一息，“正因她对你情根深种，你才好掌控她。序儿，好好想想吧。”

是啊，自己当然想要这天下。这么多年，便是程鸢那丫头都比自己受宠，她一个公主都敢骑在皇子头上撒野，不就仗着父皇的喜欢吗？自己若是直接掌管这权力，从此再不看他人脸色，岂不更痛快？

程序不再犹豫，转身告退了。

序儿，别怪母妃，一个女人而已，你以后定会明白的。

程景灏，得不到你的爱和尊重，那我就得到你最不愿意放手的权力，希望到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

清风园，程鸢一进门，徐羿便下跪谢恩，醒来后他已经问过了身边的人，是安乐公主救了他。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我羿不胜感激，定当结草衔环以求报答公主一二。”

“不必客气，不过本宫确实有事需要徐公子帮忙。徐公子先起吧。”

“公主请说，羿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徐羿纹丝不动。

“你可用过午膳？本宫还未用膳，徐公子陪本宫一道吧。”程鸢带着捉弄人的笑意，只是地上那人低着头并未看到。

“羿卑贱之身，不配同公主同座。”

话落，程鸢也没搭理他，自顾自坐在餐桌旁，也不说话。只进进出出的下人摆放饭菜的声音响起。

徐羿仍旧跪着，低着头，气氛逐渐凝固，他越发忧心了，莫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可他回忆了一下，没有不当言辞。

程鸢不说话，他也不知该如何，只能继续跪着，气氛愈发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