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见南宫珣抛来缰绳,赶忙伸手接住,身子一侧坐正,继续驱马向前。
这世她目力极佳,遥遥望去,百米之外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厮杀,那零星的反抗在禁军的攻势下显得微不足道。
所幸南宫珣领了十几人赶来助阵,局势瞬间扭转,禁军侍卫们渐露吃力之态,也开始出现伤亡。
陆子衿驰至近前,翻身下马,径直朝地上的伤员奔去。
那些剩下的国公府护卫,面对高手间的对决,实无插手之力,便纷纷退下,与陆子衿一同查看己方伤亡情形。
“六哥,六哥?姐姐快来看看六哥呀。” 一声哭喊声传来。
陆子衿连忙给身旁伤者喂了颗止血丹,而后循声快步跑去。
她在山中闲来无事时制了诸多中成药,此刻倒派上了大用场。
待她到了跟前,才发觉那哭喊之人看着也就比卜一大个两三岁的模样,分明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陆子衿不禁鼻头一酸,目光匆匆扫向正忙着查看地上之人的其他人,这才惊觉剩下的皆是十一二岁的孩童。
难道南宫将军带去凑数的国公府护卫,连这般年幼的孩子都带上了吗?
“六哥还有救吗?” 大牛带着哭腔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那些哥哥们此前将他们护在身后,直面迎敌,让他们快跑,可他们牢记国公爷的话,身为男子汉,怎能做那临阵脱逃之辈,故而无一人离去。
陆子衿搭脉片刻,松开手指,赶忙从怀中掏出两粒止血丹喂入小六口中,旋即细细查看小六身上伤势。
只见小六衣衫被刀剑割刺得破破烂烂,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破口,仿若一张破败的蛛网,所幸并未伤着要害之处。
可待她目光落到脚腕处时,却见脚筋竟已被挑断,她眉心一蹙,心下大惊,赶忙又去查看旁边横陈的尸体。
这一瞧,更是触目惊心,每一具尸身上皆是伤痕累累,手筋脚筋皆遭挑断不说,浑身上下布满刀伤,最终致命之伤皆是脖颈处那深深的一刀。
陆子衿双眼瞬间瞪得极大,身子禁不住颤栗起来,眼眶中似有火焰在疯狂燃烧,那原本澄澈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红得骇人。
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什么人养什么狗,那圣上不是个胸怀若谷的人,身边的禁军竟也是残暴狠辣之徒。
她凄厉嘶声大吼,“绝不让他们好死,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南宫珣正与那禁军侍卫酣战,手中长剑挥舞,剑影纷飞间尽显凌厉之势。
陡然间,那尖锐得仿佛能刺破云霄的声音直直传入耳中,他心口猛地一紧,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阵钝痛袭来。
手中长剑下意识地握紧,原本就快如闪电的招式更是添了几分狠厉,剑刃划破空气,发出 “呜呜” 的呼啸声,此刻那俊朗的面容上却满是肃杀之气,双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为灰烬。
其他十几人,亦是个个红了眼,眼中透着压抑不住的杀意,好似化作了复仇的修罗,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错纵横。
被挑断手筋或脚筋还活着的有五人。
陆子衿哪顾得上眼前这等骇人之景,亦无心去管那满腔的震怒,心中只念着须赶在四个时辰内为伤者医治。
只因逾了此时限,肌腱组织便会水肿、粘连,再行修复,难上加难。
两个少年按照陆子衿的指示将装着药物的木箱抬了过来。
那木箱之中,皆是陆子衿出发前备下的治外伤止血的中成药与器具。
昔日,她于一隅庄子精心提炼出数箱医用酒精,早分了些与南宫珣。
手术用针是南宫珣根据她用的,着人特制数副,多数送往边关,只留些许置于隐月山庄。
本就昏迷着的小六,双眼骤然睁开,身子猛地一颤,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尖叫:“啊……”
脚腕处突然好似无数根细小的针狠狠扎入肌肤一般,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那小六此前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待见到世子带人赶来时,一直紧绷着的心神这才松懈下来,未及片刻,便眼前一黑,径直昏死了过去。
“别叫,我在给你消毒。”陆子衿让人摁着他,快速地继续拿着酒精棉球处理小六脚腕处的伤口,这边条件有限,也无热水清洗伤口,只得先用酒精消毒。
小六知道眼前姑娘是救治他时,紧咬着牙关,因这刺激的刺痛,时不时地发出忍耐的闷哼声,身子不停地颤动着。
待陆子衿敷上押不花花粉后,小六再次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她用酒精将双手也消了毒,随后将消过毒的手术器具在纱布上摆放整齐,旁边的竹碗里盛着用酒精消毒过的桑皮线,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待一切准备妥当,她拿起那纤细精巧的弯针,全神贯注地寻那脚筋的割断处。
孩子们知道陆子衿所做很重要,关乎六哥能不能再次站起来,他们不敢围观,怕打扰到姐姐,他们纷纷散开,各自忙碌起来,照顾伤员的照顾伤员,去周边找柴火的找柴火。
陆子衿找准位置后,手中弯针顺着创口朝着脚筋一端的断处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