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在林间氤氲弥漫,恰似大地轻轻呼出的轻柔气息。
草叶被这些露珠压得弯弯的,偶尔一阵微风拂过,露珠便簌簌落下。
鸟儿的叫声短促而欢快,在林间不断回荡。
陆子衿缓缓地睁开双眸,交错纵横的茂密枝叶映入眼帘,正中央的位置,有一根粗壮的树枝断裂垂落下来。
阳光从一处断了的树枝间洒落下来,星星点点地铺洒在她的面孔上。
陆子衿抬手遮在额前,意识渐渐变得清明,昨夜的情形突然涌上心头。
南宫珣为了拉住被撞飞的她,竟也跟着一起坠下,在坠落的过程中,南宫珣还将她拽到了自己的上方。
若非这树枝挡了一下,昨夜他们二人必定性命不保。
想到此处,陆子衿不顾浑身酸痛,赶忙要起身查看南宫珣的状况。
南宫珣面色潮红,前额和发间满是细密的汗珠。
陆子衿抬手探向他的额头,果不其然,触手一片滚烫,是发烧了。
陆子衿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衫,助其散热,同时仔细检查是否有伤。
只见他两腿膝盖上方肿胀得厉害,一片紫黑,这是被自己掉下时砸中的,不过所幸没有明显的弯曲变形。
陆子衿用手轻轻触摸他的腿部,细细寻找最明显的压痛之处。当按压到股骨的中端时,南宫珣眉头紧紧蹙起,面容满是痛苦之色。
陆子衿心中一松,暗自庆幸,如果是股骨下端或者膝盖受伤,那她恐怕真得对他负责一辈子了。
陆子衿轮流抬起他的左右膝盖,微微屈膝上下活动了两下,并没有听到骨擦音。
确定南宫珣没有骨折之后,陆子衿轻柔地将他的身体翻侧过来,褪去衣物后,只见后背一片血迹模糊。
陆子衿先用手帕擦拭了几下,可手帕太小,很快便被鲜血濡湿。
只听刺啦一声,陆子衿毫不犹豫地从裙子上撕下一大块内衬,继续清理南宫珣的后背。血迹清除大半时,插在肉里的尖锐碎石也露了出来。
陆子衿拿出袖中的瓷瓶,开始用树枝清理颗粒较小的石头,所幸都没有引发大量出血。
到了清理最大的那颗石头时,陆子衿用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全神贯注地操作着。
刚拨开碎石,便赶忙撒上金疮药,谁知瞬间有不少血带着药粉喷涌而出,向下流淌。
陆子衿急忙加大撒药的动作,瞬间半瓶药就被撒了上去,她连忙用手中的罗布紧紧压在出血处。
不多时,血便不再渗出,陆子衿又重新撕下一块衬布,仔细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等这一切都处理完毕,陆子衿已是浑身大汗淋漓。
她将南宫珣重新翻转过来,走到旁边的水潭边,将布浸湿后,轻轻敷在他的前额之上。
陆子衿起身,正欲去寻找降热的药草,突然手腕被南宫珣迷迷糊糊地拉住,她挣了两下,竟未能挣脱。
“我先去找找药草。” 陆子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说道。
见南宫珣松了力道,陆子衿将他的手放在他的胸前。
过了片刻,陆子衿终于在向阳的山坡上看到了成片生长着的、开着黄色小花朵且花瓣先端向内弯曲的草。
这便是能够疏散退热的柴胡,陆子衿小心翼翼地采挖着柴胡的根部。
就在陆子衿快要返回的时候,她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南宫珣正朝着她走来。
“你怎么起来了。” 陆子衿赶忙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他,南宫珣却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陆子衿没有在意他的这个举动,而是扬扬手中的柴胡根,说道:“看,我找到药了,等会儿你喝完就可以降温了。”
南宫珣看到陆子衿安然无恙,眼中不禁泛起笑意。
然而,陆子衿肩头突然一重,低头一看,刚刚还站着的南宫珣已经晕了过去。
陆子衿将他扶到一块石头旁,让他躺在上面。
几经寻觅,陆子衿终于找到一块中间凹进去的石头,她将洗净的柴胡根和水放入这个天然的 “石头锅” 里。
陆子衿从斜挎包里取出火折子,将手中的茅草点燃,干燥的茅草瞬间燃烧起来,很快形成了一团火焰。她先放入细的树枝,等树枝也被点燃后,才添加粗的树枝。
这边煎着药,陆子衿走到水潭旁去割茅竹。她之前没找到野生竹子,这茅竹虽然没有竹子粗壮,但比芦苇可是粗上许多,其根部可以切开一节用来做盛药汁的水筒。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陆子衿坐在火前添了些柴。接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骨笛,吹奏起来。
乍一听,那声音像是鸟儿鸣叫,可仔细听来,却又不知是何种鸟儿的声音。
陆子衿断断续续地吹了一盏茶的时间,却不见哈哈过来。
她有些沮丧地将骨笛收回袖中,哈哈是夜间活动的动物,现在说不定正在哪里呼呼大睡呢。
到了这个庄子之后,哈哈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黏着她了,它对这个接近原始的陌生环境充满了好奇。
陆子衿起身,用另一块干净的手帕沾湿,轻轻地沾湿南宫珣苍白干燥的双唇。
若不是他的脸色过于苍白,真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