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窗棂被打开一条缝。
路妈妈指着陆子衿的方向,“少主,你看,下午那姑娘,正是忙的时候,小厮们也没注意她是女扮男装,我发现时,她已经入了座。”
路妈妈心里忐忑地禀告着,这个姑奶奶真会给人找事。
南宫珣看向陆子衿的方向,只见陆子衿闭着双眸,随着台上的《蕉窗夜雨》,一边饮着酒一边有节奏地打着拍子,这人倒挺会自得其乐。
南宫珣嘴角上扬,须臾才挥了挥手,让路妈妈退下。
路妈妈看见少主脸上的笑意,松了一口气,撑了撑有些发软站不住的双腿。
少主不问责就好,否则自己老命得去掉一半。
如丝雨般飘落,时而舒缓悠扬,如深夜中淅淅沥沥的雨滴,将整个人裹在宁静温馨的氛围里,几声空灵的泛音,直击陆子衿,心头一颤,好手法!
陆子衿睁开眼睛打量着台上的筝艺高超的姑娘。
只见台上那人温婉动人,双眸流转,流淌着无尽的柔情,陆子衿不由想到了另外一个更深邃更多情的双眸。
“听说这位就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如烟姑娘……”
“再名动京城也不过是个妓子,给了银两,今夜就能让她在我身下承欢…… 欲仙欲死……”
隔壁一桌几人听闻同伴所言,发出令人作呕的猥琐的笑声。
“别瞎说,这里是清倌楼,这里的姑娘也是卖艺不卖身的。” 其中一人小声说道。
“哈哈,都到青楼了还扮上贞洁烈女了……”
又是一阵大笑……
“啊…… 是谁?谁弹了我的脑门。”
刚刚大放厥词的贾丰度突然捂着脑门猛地站起,大声喝道。
陆子衿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不动声色地用帕子将花生米的油腻擦拭干净。
贾丰度两眼扫着四周,看到隔壁的陆子衿时,眯了眯眼,双眼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色眯眯地舔了舔嘴角……
明眸善睐,秋水盈盈,嫣红的嘴唇上泛着水光显得更加诱人,尝一口一定香甜无比,说台上的花魁名动京城,殊不知,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娘子才是真正的绝色。
此时有一小厮上前,拱手行礼,“公子,请不要影响其他客官。”
旁边的一人赶紧拉着他坐下,“这里来的都是文人雅士,不乏很多达官贵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千万莫要生事。”
他们都是在上京城官员家排不上号的庶子,加上其父官职不高,在这个遍地都是王公贵族,豪门贵胄的上京城,谁都不敢轻易得罪。
今日花魁上台,也学着文人雅士来这上京城最雅的青楼附庸风雅一把,可不能给家里惹出祸事。
贾丰度捏了捏鼻子,顺着胳膊被拽的劲道坐了下来,不过台上的表演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他的眼睛从陆子衿身上再也挪不开。
陆子衿狠狠地瞪了贾丰度一眼,“呸……”
贾丰度反而受了鼓舞一般,眼里的欲望更是赤裸裸,浑身躁动,小娘子连瞪人的眼神都这么勾人。
陆子衿见状挪了挪椅子,不再理会这只恼人的苍蝇。
静下心继续享受着这耳朵盛宴,心静后才后知后觉到三楼灼热的视线,猛地抬眸看去。
在陆子衿抬眸时时窗棂后面的黑影一闪而动。
窗棂并无异常,明明觉得有人在看她,怎么会没人?
陆子衿从第三个酒壶里准备给自己再斟一杯,压下心里的烦意。
“小…… 公子,别喝了,我们回去吧。” 抹云再次伸手拿开陆子衿手里的酒壶。
陆子衿的头是稍有点眩晕,心里也没了再听下去的意愿,顺势松开了手,起身准备离开。
抹云肉疼地从荷包里掏出了 50 两,放在了桌案上,就因是什么花魁表演,进场费就得这么多,得买多少碗馄饨。
陆子衿走到楼外,伸了伸懒腰,徐徐的微风吹散了些许酒气,才到戌时,夜市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的人群三三两两结对闲逛着。
陆子衿让跟上来的抹云一起逛着回去,正好散散酒气,否则到府被父母闻到,免不了听一顿唠叨。
陆子衿和抹云刚走到一处无摊位的巷口时,后面一直尾随的贾丰度三人围了上来。
“小娘子,长夜漫漫,陪爷去画舫湖上泛舟,如何?”
陆子衿闻言,呵呵地笑起来,真是不知死活,“滚。”
贾丰度闻言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不仅是勾人的妖精还是个小辣椒,真是人间少有的尤物。
贾丰度痞里痞气,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手拿折扇抵着陆子衿的下颌,让其抬起头来。
“啧啧啧…… 果然绝色,小爷我阅女无数,再怎么乔装,爷这个鹰眼就没看走眼过…… 怎么样?陪爷春宵一度,让小娘子你体会体会做女人的快乐?”
“是阅女还是御女呀?” 其中一人插科打诨道。
哈哈…… 二人笑的直不起身。
“你们…… 你们下流无耻……” 抹云红着脸,大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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