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判定弹道。
一枪,横穿肚子。
只见一股血烟从黑熊背后崩了出来,受这重击,黑熊弃了身下被压得屎尿齐流的花狗于不顾,立起身子直扑沈军。
和野猪不同,黑熊被攻击后,不会为疼痛所恐惧,慌不择路四处乱跑。
反而会朝着攻击它的人扑过去。
被激起凶性的黑熊生生一跃,仅是眨眼间,沈军已是能闻见空气中的腥气。
从开枪到黑熊扑来,不过两三秒之间。
这足足三十米的距离,已是被黑熊拉近过半!
但沈军面对扑来的黑熊并没有多少恐惧。
开枪的声音,同样也是最终搏杀的号角。
对于狗帮来说,猎人的枪声正是它们最好的提心剂。
除了原地哀嚎的花狗,剩下的狗皆是不要命的朝着黑熊四肢扑了过去,硬生生把飞奔的黑熊拽住。
黄丫又是一口咬在了黑熊下身。
“嗷呜。”凶戾的黑熊身影登时一顿,吼声竟是带着些许婉转悲鸣。
别的狗最多也就是凭着发力硬拽,但黄丫却是对它造成了真实伤害。
黑熊还想故技重施,下肢深深一蹲,还没扭头爪子就掏向后方。
但这次不同的是,猎人已经就位,黄丫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砰。”
“砰。”
两声枪响,因下身蹲下脑袋不自觉扬起的黑熊,脑壳子后面以及胸后同时爆出两片血雾。
黑熊没有继续吭出一声,登时委顿倒地。
“好枪法。”赵建军见这黑熊倒地,不由赞叹一声。
老猎人打黑熊,一般都是瞄着胸口那一条白带子,这地方正是黑熊的心肺区,不仅地方大,好瞄准,对熊的伤害也高。
只有等熊彻底趴窝,动弹不了了,才会最后给熊头补上一枪。
“过奖了。”沈军收枪,笑了笑,“赵炮别怪我莽撞就好。”
“是我小瞧了沈知青啊。”赵建军叹息一声,抱拳讨饶,“沈知青这枪法,哪儿有莽撞一说。”
不管是先前连开两枪一狗没伤,还是后面一枪击中狂奔的黑熊脑袋,这哪儿有愣头青的样子,分明是胸有成竹。
赵建军原本粗粝的脸颊微微泛着红光,他再度抱了抱拳,起身朝着远处花狗走去。
沈军用脚拨开还在对着倒地黑熊撕咬的狗帮,从腰间掏出斧头。
那些狗也不发恼,给沈军让出老大一片空地。
对于猎狗来说,狩猎中谁出了大力它们分不清,但是它们却是分得清沈军身上萦绕着的火药味。
沿着黑熊胸口白边上的弹孔,沈军吭吭两刀下去,连带着护心骨和毛皮一同劈开。
伸出手在黑熊胸腔里面摸索半晌,便是掏出一个足有三个拳头大的绿色熊胆。
取熊胆必须在熊死了之后马上取出,隔得时间越久,它融化进黑熊胸膛里的概率就越大。
这也是为什么沈军没有跟着赵建军去照料花狗的原因。
取出熊胆之后,沈军拿细绳小心扎好胆口,随后便用斧头刮着胆上的油脂。
不远处赵建军则是碾碎烟叶,小心洒在花狗伤口处,之后拿着绑腿包扎。
花狗虽然伤口被触碰,极为疼痛,可面对着自己的主人,没有半点原先的凶神恶煞,只是拿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赵建军,口中不时嘤嘤。
等到赵建军处理完花狗的伤势,沈军已经把熊胆处理得差不多了,快走几步递给赵建军。
“这熊瞎子,好大的气性。”看着硕大熊胆,赵建军不由开口说道。
这熊,越是生气,胆就会变得越大,仅是三百来斤的熊,能刨出三个拳头大小的熊胆,也从侧面证明了黑熊临死前的愤怒。
不过这也正常,遇到黄丫这种专门咬人命根子的狗,再生气也属于正常。
“赵炮,您先处理熊胆,我去开膛喂狗了。”沈军笑了笑,没有搭这个话茬,扭头又朝着黑熊尸体走去。
“好嘞,辛苦沈知青了。”赵建军点了点头。
夏天还好,秋冬两季,内外温差过大,要是不尽早开膛,不出半个钟头,猎物的肉就被捂臭了,别说吃,就连喂狗喂猪都没人要。
沈军开口揽下这脏累活,同样也是规矩。
沈军进山,枪是赵建军给的,黑熊消息也是赵建军找到的,按着规矩来说,把头就是赵建军。
开膛这种脏累活,自然不能让赵建军动手。
顺着先前破开的胸膛,沈军挥舞着斧头。
连着三刀,黑熊就已经被开膛破肚。
取了内脏下水挂到树上祭给山神爷,沈军伸手就是掏出了熊心。
“黄丫。”他拿着血淋淋的心脏喊了一声,仍在跟黑熊命根子纠缠不休的黄丫闻声抬起了头,摇晃着尾巴凑到近前。
“好狗,这是你的。”沈军摸了摸黄丫的脑袋,将熊心放到黄丫狗嘴下。
“汪。”黄丫仰头叫了一声,轻轻从沈军手中叼起熊心,溜达着走到一旁慢慢品尝。
狗同样不爱吃黑熊的内脏,但唯独心脏属于例外。
不管是什么动物的心脏,只要没毒,都是狗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