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幺却有些犹豫,现在的余姚太脆弱,一点外界的刺激都会让她陷入情绪失控的状态,可她又是一个极其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她不敢冒险。
看出来楚幺的迟疑,裴老夫人叹口气。
“要是不方便,也不着急,我……”
话没说完,裴行知却开口。
“奶奶,您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忙。”
裴老夫人看向裴行知,“什么事?”
“我想把部队给我分的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出来,当我和余姚的婚房。”
裴行知就这么突然的扔下了一个炸弹,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呆愣住。
裴老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要把那套两室一厅收拾出来,当我和余姚的婚房。”
“胡闹!”
裴老夫人这次听清楚,提高音量呵斥。
而楚幺因为裴老夫人的话,心瞬间提了起来。
“那房子那么小,才五十多平米,而且距离大院那么远,你们结婚后就你那忙得要死的情况,怎么照顾得了余姚?想结婚可以,必须住到大院来。”
楚幺看向裴老夫人,刚刚提起的心落了下来。
是啊,这可是一向深明大义又善良的裴奶奶,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嫌弃余姚呢,她为
自己这样误会了老人家感到羞愧。
裴行知却很坚定的拒绝。
“是我娶余姚回来,我就一定能照顾好她,她是我的责任,照顾她是我的事,不要麻烦爷爷奶奶。”
裴老夫人来了怒火,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招呼。
“你个浑小子说什么呢?你娶了余姚,她就是我孙媳妇,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真是气死我了。”
“我主要已定,如果二老不愿意帮我的话,我只能请其他人。”
裴老爷子冷哼一声,“还没有把人家姑娘娶回来呢,就开始翅膀硬了,你说照顾人姑娘,怎么照顾?你倒是说说啊。”
裴行知微蹙着眉,很认真,“这个我自己会安排,不用二老操心。”
气的裴老爷子又要伸手打人。
可楚幺看着裴家三个人商量这事,总觉得不靠谱,婚姻如果是要建立在一个人必须放弃些什么照顾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凭借爱情能保鲜多久?
当一段婚姻里责任大于爱的话,又能持续多久?
人性是最难把握和揣测的。
这一刻,她才开始明白余姚短短几天的内心挣扎和变化。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而且再稍等一下,等余姚身体情况好转一些怎么样?”
裴家二老开
始考虑,但裴行知却摇头。
“不用,这件事情越早定下来越好。”
楚幺看着裴行知,蹙着眉突然问。
“裴行知,你确定你现在对余姚的感情还是爱,而不是因为愧疚?”
裴行知目光带着寒意看楚幺,反问她,“你什么意思?”
楚幺没有因为裴行知眼里的压迫后退。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求婚,也请慎重,如果余姚真的治不好了,你能确定自己一辈子不会去埋怨余姚?
为什么别人的妻子都能是健全的人,可偏偏是你的妻子没有办法站起来,做不了家务,甚至不像别人的妻子一样站起身帮你整理一次衣服?
你现在或许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十年二十年后呢?如果她的身体导致无法孕育生命,你也能平常心对待吗?”
楚幺的每句话都尖锐的直戳人性最深处,甚至每一句都让裴行知没有办法回答。
因为人没有办法去为十年二十年后的事情做决定,但无数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无数前车之鉴的夫妻,又好像替他们交了答卷。
而且不光是裴行知,裴家二老,乃至裴家父母面临的压力也不小。
余姚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怀孕呢?裴家已经三代单传了,裴行知一旦娶了余姚,只要余姚一
天不死,他们裴家就一天不能有后。
因为在裴行知娶了余姚的那一刻,整个裴家就已经被死死的刻在道德柱上,只要裴家还想在军界发展,就一天不能做出对不起余姚的事情。
到这一步,已经不单单是裴行知和余姚的问题,而是裴家整个家族的问题了。
裴行知却只是淡淡开口。
“那又怎么了?她不能走,我就背她一辈子,她不能生,我就守着她一辈子,如果她喜欢孩子,我们就一起去领养一个。”
说完裴行知又看向楚幺。
“养别人的孩子,不是你最拿手的事么。”
这话夹枪带棒的,但楚幺只能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话就算是不好听,楚幺也得收,这话可不光是说给裴行知听的,更是说给裴家二老听的,裴行知的婚事可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裴行知刚说完,就又被裴老爷子抽了一下。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不会说把嘴给我闭上。”
抽完裴行知,裴老爷子也开口。
“我们裴家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家庭,能娶人家余姚姑娘今年已经是天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