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坚定的目光巡视周围一圈之后,凝重道:
“诸位,誓与城池共存亡。”
“三日,我们只需坚守三日,城主的大军便会回援。”
“前后夹击之下,城外的这些土鸡瓦狗,不足道也。”
“他柳州能有两千残兵上城头的安南壮烈,我明州亦可有五千兵甲无一生的惨烈。”
徐元的直击内心的话语,让城头的士兵不禁动容,终有一人握紧了拳头,高呼。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越来越多的人握紧了拳头,振臂高呼。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整个明州城头都在飘扬着‘死战不退’呐喊声。
已经转身回营的柳州众将,都忍不住回头望向明州城头。
顾浔也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个徐元还有些能耐,竟然能在绝境之中上演‘曹操三笑’,激励军心。
“难怪大将军以前说,明州最值得忌惮之人,乃是辅政徐元。”
“今日看来,此话一点没错。”
奚元驹不由发出此叹。
他以前的觉得徐元就只是一个磨嘴皮子的功夫的读书人,难道还能抵数万大军?
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顾浔也不得不承认的点点头道:
“确实是个厉害人物。”
“只不过大势倾轧在即,即使他是潭中蛟龙,一样无济于事。”
“大不了,咱们帮潭一并平了。”
说罢,顾浔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丝毫不将明州城头激荡的士气放在眼中。
玩弄人心,他徐元还是嫩了。
只懂操控人心,不懂制造大势的人心玩弄,皆是小道。
逆势而为的人心不过空中楼阁,一百八十息的热度后,便是冰冰凉。
只有顺势而为人心操控,方可长久不衰。
明州城,他势在必得。
一个徐元,还拦不住他。
走下城头的徐元,已经满头大汗吗,心中的恐惧,蔓延全身,激起冷汗阵阵。
方才在城头,倘若他吓的不知所措,那明州城真的就完了。
只有将一切都暗指成天意,才能稳住军心。
他必须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必须在士气最低落的时候站出来。
方才擦去的汗水又挂满了额头,怕死是万物的本能。
可有些东西,却能让万物克服本能,怕死而不惧死。
“城主,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只希望你能早日攻下柳州,回援明州城。”
五千士兵死绝,还有城中的百姓,他们一样有义务守护家园。
真到了绝境,握得动刀的,都要上城头。
此时的府上的管家急匆匆而来。
“老爷,有柳州密信传来。”
徐元黯淡的眸子,瞬间散发光彩,似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快,快给我。”
从一只筷头大小的飞鸽信筒中抽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蝇头小字,密密麻麻。
“两州联军攻城不利,发生内讧,互相攻伐,明州大军全军覆没,城主身中孙锁奸计,身死。”
晴天霹雳,雪上加霜,徐元只感觉眼前一黑,急忙抓住管家,不让自己倒下去。
管家大惊,想要搀扶住徐元。
“老爷,你没事吧。”
徐元不让管家搀扶,只是抓紧了管家的手,严肃道:
“不要慌乱,给我笑。”
管家不明所以,但也只能强颜欢笑。
远远看去,两人像是在交谈一样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有说有笑。
相互推脱之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远远观望的余遂冷哼一声,方才城头的士兵,都跟着徐元振臂高呼,岂不是显得他这位守城将军是多余的。
若不是看着所有士兵都在随着他振臂高呼,他都要亲自上前问一问,究竟谁才是武将,谁才是文官?
“好你个徐元,老子一定要让你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明州将军。”
坐上马车后的徐元,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刻,他的觉得自己信念崩塌了,一切的努力都付水东流。
城主死,明州大军彻底覆没了,明州输不能在输,彻底没有了翻盘的可能。
这位的明州老臣的黑白相间的头发,走下马车之时,已经变成了雪白色。
这其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傍晚时分,茶余饭后,本就人心惶惶的明州城内,四处流传出城外柳州大军要屠城的消息。
顾浔的大喇叭起到了一定效果,关键还是明州城中的夜幕暗子暗中运作,方才让消息得以迅速流传开来。
大喇叭的主要作用还是帮助证明暗子散播出去消息的真实性。
一时间,茶楼酒肆,小巷路边,邻里聚集,都在讨论此事。
“你们听说了吗,柳州大军已经放出狠话,不投降,城破之时,便要屠城,将明州城化作一片焦土。”
“嘶,不该吧,前几日还有消息从北方传来,说柳州大军军纪严明,善待百姓,还一路推行新政,深受北方百姓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