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顾浔的话,君朔将锄头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到地上,几棵豆树直接被坐死。
“按照你这般说的话,好像也没有错。”
“可这毕竟是我辛辛苦苦的种起来的,就这般当作杂草除了,怪舍不得的。”
顾浔打开酒坛子自顾自喝了起来。
“舍不得是人之常情。”
“可若是这一亩三分地养不活你,这地种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顾浔想了想,心中莫名道出出一句: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君朔用发黑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浔,感叹道:
“好一句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小小的豆地,确实养不活我这个七尺大汉。”
顾浔目光玩味,看着只到自己肩头君朔。
“你确认自己有七尺?”
被戳中硬伤的君朔,本就黝黑的脸庞越发漆黑。
“损人不能损身高。”
“你这是在人身攻击。”
相比吴名的儒雅之风,君朔显得很随意,没有半点世外高人风范。
顾浔咕嘟咕嘟的灌了两口酒,笑道:
“实话而已。”
“君子不爱虚名。”
君朔一声冷笑:
“狗屁。”
“君子就该爱虚名。”
“不为名利者,往往更人忌惮。”
这一点顾浔认可,世间不乏不为名利的高人,但终究只是占少数。
更多的人还是为了,争的头破血流。
‘功利之说’尤其是在庙堂之上,最是能制约人心。
顾浔知道手里这柱香是烧到合适的庙里了。
“君公子就不好奇我是谁吗?”
君朔看向顾浔手里的酒,笑道:
“喝得起阳春雪的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所以说,公子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
顾浔哈哈一笑,确实是个有趣之人,顺手将手中酒坛丢向了君朔。
“我哪里不说良田万顷,千顷是有的,不知你愿不愿种。”
君朔端起酒坛子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生怕坛中酒水洒出半点。
不知农事者,不知米粮贵。
酒是粮食精,一滴酒,半碗米,足够一餐了。
喝过一口酒后,君朔砸吧砸吧嘴,看着遍地杂草道:
“我这一亩三分地尚且杂草丛生,有何德何能去种良田千顷。”
“届时可真就如同公子所说一般,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顾浔跳进地里,随手拔起一颗的方才打着花苞,便就枯黄的豆树。
“西域有一种作物,换做玉米,倘若与豆树种在一起,便会长的高大壮硕。”
“一包果实,便可让一人饱腹。”
“你这豆地若是种上一季,不止豆子可收,玉米也可收,足够你半年口粮。”
“玉米收成之后,若是在种上一季西域土豆,一年的口粮便无忧了。”
君朔提着酒坛,脸上笑容灿烂。
“公子是把自己比作了玉米,把我比作了这枯黄的豆树。”
顾浔看着豆树杂乱的根部,明显水淹过多,故而才会呈现枯黄之状。
“豆是好豆树,可惜溺在浑水中太久,终究是会枯黄的。”
听出顾浔言外之意的君朔,脸上的神情严肃了几分。
“非我想被这浑水淹太久,而是这乱世哪里不是浑水呢。”
“农夫犹饿死,真的是农夫不会种地吗?”
“为什么饿死的会是农夫,而不是不会种地的勋贵。”
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顾浔,想要从顾浔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这个问题顾浔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会种地的农夫饿死,因为地不是他们的。”
“不会种地的地主大肚翩翩,是因为他们有地。”
“当然,这些都是只是小问题。”
“真正的大问题是这畸形的世道,唯有推倒重来,才能改变当下局面。”
君朔到边的酒都忘记喝进嘴里,愣愣了,方才继续猛灌一口,酒水流满嘴角。
“好一个畸形的世道。”
“公子这么有信心的将这畸形的世道推倒重来?”
顾浔手上燃起一丝火苗,点燃手中的豆树。
“正是没有信心,今日才会出现在这里。”
顾浔随手丢下手中豆树,妖艳的火苗迅速蔓延,即使是碧绿的杂草,都像被泼了火油一般,迅速燃烧。
“一棵豆树燃起的火苗,终归的有限。”
“若是一片豆树燃起的火苗,便会势不可挡,摧枯拉朽。”
君朔看着整片豆地燃起的火苗,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所以这是你纵火烧我豆地的理由?”
顾浔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微微一笑:
“现在你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这能饿死十个你的豆地,无需在留恋了。”
君朔叹了一口气,他早就与赵凝雪有过一番交际。
赵凝雪的给他的画饼,才让他这片豆地沦落至此。
“有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