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凝雪。
提到正事,赵凝雪恢复了寻常‘女相’的理智,轻轻皱起眉头。
将赐婚诏书传到北境之后的一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蛛丝马迹,草蛇灰线都串联到一起时,还真透着几分阴谋的味道。
两只老狐狸极有可能有着什么约定。
“如此说来,还真有几分可能。”
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天底下还有什么比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同时还得到双方父母极力撮合之事更幸福呢。
原来父母也在暗中一直默默支持他们。
赵凝雪故意用调笑的口气道:
“小弟弟,要不要与姐姐回北境继承家业呢?”
当然,这是赵凝雪的玩笑话,其实他不希望顾浔选择这条路。
他也知道顾浔不会选择这条路。
顾浔捏了捏赵凝雪的鼻子,笑着摇摇头,他不喜欢看别人脸色行事。
什么样的实力,匹配什么样的待遇。
只有自己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得到相对应的尊重。
正如韩青承丝毫不把自己这个皇子放在眼中一样,就这样去北境,只会遭人嫌弃。
“怎么,希望为夫去北境当个小叫花?”
“软饭是很香,可我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丢不起那个人呐。”
“将来为夫可是要趾高气昂,八抬大轿的去北境娶你的。”
赵凝雪拍开顾浔捏自己鼻子的手,笑道:
“八字没一撇的,想啥?”
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思路清晰,一脸严肃认真,为顾浔分析局势。
“北境兵马固然强悍,可对你顾家的偏见太大,想要让他们为你所用,很难。”
威望这东西,不能她去帮顾浔立,需要顾浔自己去立。
“与其吃力不讨好,不如继续落子中域。”
“若是你真的在此建立一个百战之国,届时,便不用在看任何人的脸色。”
“不过这条路注定一路荆棘,你怕吗?”
顾浔目光从赵凝雪身上移开,看向更远的湖面。
天上月,水中月,皆是残月。
“从我离开长安那一刻,便已经是在刀锋上跳舞了。”
“没有什么怕不怕,而是我只能这般选择。”
“倒是你,跟着我怕吗?”
赵凝雪从顾浔脸上看到了坚毅,这才是自己喜欢的男子该有的担当。
她心里不希望顾浔这么累,可顾浔的身份注定他不能不管不顾。
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给顾浔分忧,不拖他的后腿。
“我怕是啥,大不了回去继承北境家业,反正没人会反对我,也没人敢给我脸色。”
“没事,实在不行姐姐养你哦。”
现在的赵凝雪哪里还有半分精明样,分明只是一个在心爱之人面前活泼温婉的寻常女子。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没必要再斤斤计较,防狼一般防着对方。
卸去强势劲的赵凝雪,或许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样子。
也只有在顾浔面前,她才可以放下一切,无所顾忌,做真正的自己。
若是刘筠二人见到此刻的赵凝雪,恐怕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顾浔知道赵凝雪是在与自己说宽心话,她比谁都希望自己翻手为雨覆手为云。
这个聪明的女子,总以她睿智不留痕迹的慰藉人心。
“好呀,到时候我就天天躺床上吃软饭。”
“嗯,好像也不对,躺床上也是需要日日劳作的,算不得吃软饭。”
赵凝雪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白纸,自是听出了顾浔的荤话,当即小脸彤红。
“你这人真讨厌,没个正行。”
顾浔一脸无辜。
“那按照君子之风来,你现在是不是不该靠在我肩头?”
“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是不知礼义廉耻。”
赵凝雪故意将手搂的更紧了些,现在她只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许轻寒,不想做那个高高在上的赵凝雪。
“女子不知礼义廉耻了,丢人的还有丈夫,我就不知礼义廉耻,怎么啦?”
顾浔无言,喜欢的人太聪明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压根说不过。
无论怎么说,她都能给你堵的哑口无言。
以前还能用荤话乱一下她的心境,现在荤话彻底失效。
“我给你跳一支舞,你伴奏好不好?”
赵凝雪突然提议,小脸还有些羞红,有些不好意思。
未等顾浔回应,她便起身,把白玉短笛留给顾浔,一步踏入湖中,凌波而行。
踏水行波,这不是地仙天境才有的能力吗?
顾浔傻眼,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没有修为的吗?
即使已将开始习武,也不该这般快呀。
顾浔脑子还没转过过来,赵凝雪已经行至湖中,东风缓缓升起的残月恰做背景。
“秋水。”
秋水出现在手中,她一手执剑,一手挥袖,翩翩起舞。
月色映照下,那张精致的瓜子脸棱角分明。
纤细的手指不断变化着花样,配合袖与剑,美轮美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