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良终究只是一个未曾见过朝堂算计何等凶险的小将。
不知道何为读书人的笔杀人不见血,尤胜武将刀。
相比之下,顾浔就看的很明白了。
“他需要的是一条听话温顺的狗,而不是钱家这般龇牙咧嘴的恶犬。”
李淳良轻轻皱眉道:
“难道他真正想要扶植的是江家?”
顾浔摇摇头,缓缓道:
“谁符合他的利益,他扶持谁。”
“你爹愿意,他更高兴。”
李淳良呃了一声,不知如何作答。
看着父亲被一巴掌拍碎脑袋的钱裴愣了愣。
然后忍不住狂笑起来,发癫一般的怒吼道:
“死,你们都得死。”
狂笑中,他拉响了手中的令箭。
啾。
一声嘹亮的啼鸣回荡在柳州城上空。
不多时,整座柳州城内出现了大批的皮甲士兵。
整个柳州城瞬间乱作一团糟,百姓吓得纷纷逃回家中躲避。
林戎翻身上马,握住腰间崭新的战刀,目光看向了城主府方向。
他轻轻一夹马腹,战马向着城主府而去,身后是整整三千满甲士兵。
不是水匪,是货真价实的北玄南方边军,战斗力绝非水匪可比。
既然兄弟做不成,那他就选择做那扶龙之臣。
一入庙堂之争,便再无任何兄弟之谊。
江家外围,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声势异常浩大。
一瞬间,墙头房檐之上,皆是张弓搭箭的士兵,将江家围了个团圆。
柳州城城防营统领尤泰然、副统领张高远身穿战甲,踏入江家。
身后跟随大队的士兵,迅速划出一条道来,直通灵堂。
尤泰然直接忽视了站在灵堂前的江云海,向着钱裴一拱手道:
“钱公子,江家已经全部被包围,一只鸟也飞不出。”
顾承自然不可能站到明面上来主持柳州之变,所以一切交接都是钱裴负责。
他只看结果。
钱裴眼中浮现一丝狠戾,看向江云海,缓缓道:
“凡是江家之人,全部给我杀了,一人不留。”
听闻江府已经被包围,在场之人看向的并非是江云海,而是将目光落到了李淳良身上。
毕竟城防军隶属于李家。
难道是钱家与李家合作了?
虽然知道城防军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当城防军真正出现在此地之时,李淳良的脸色还是一下子阴沉下去。
他知道林戎真的对他李家出手了。
他脸上有不甘,更有愤怒,上前一步道:
“尤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
“城防军不是让你用来争权夺利的。”
尤泰然看向李淳良,没有了平日的卑躬屈膝,反而刻意挺了挺背道:
“少将军,属于李家的时代过去了。”
“良禽择木而栖,智者择主而侍。”
“我承认李将军待兄弟们不薄,但我们看不到前途。”
“何况我们也怕那天便像林将军那般,被当作垫脚石踢朝一边。”
李淳良眼中愤怒异常,低沉着声音解释道:
“林叔之事,是因为他犯了错,父亲不得已而为之。”
尤泰然则是轻轻摇头,他们随李沧澜从北方杀到南方,身经百战,难道就不该享受享受吗?
在他看来林将军之事不足为到。
相比柳州城内这些大家族压榨百姓的手段,林将军只是强抢妇女,压根算不得什么。
“李沧澜能有一次落进下石,便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钱裴眼中满是杀意,催促道:
“尤统领,莫要与他婆婆妈妈,给我立刻马上杀了江云海。”
徐成州如同仙女散花一般,翩然落到江云海身前,娘里娘气道:
“我看谁敢?”
那描着女子眼影的凤眼一瞥的,一股凌厉的杀气席卷而出。
站在顾承身后的老太监微微上前一步,将顾承护在身后。
顾承依旧云淡风轻的喝着茶,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顾浔身上。
看着顾浔的样子,似是有些似曾相识,但又记不得哪里曾见过。
若是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弟弟顾浔,估计无法这般云淡风轻。
他额头那道显眼的伤疤,就是顾浔下的死手。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头破血流跪在朱雀门前的场景,那是他一生的耻辱。
何况帝王有破相之说,这让他在争夺皇位之时,天然落了下风。
顾浔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看得顾承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他不知道那家伙为何要对着自己笑。
任他如何也想不到眼前之人正想着如何弄死他呢。
看着挡在江云海身边的假妇人,尤泰然没有丝毫慌张,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一张巨型床弩被推到江府门口外。
高大的架子,使其只能停在江府外,不然只能拆了江府大门,才能进入。
不同于寻常的床弩,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