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澜再次叹了一口气,被一个后辈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不甘。
关键是明知被顾浔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对顾浔生不起任何敌意,反倒好感蹭蹭往上涨。
无论是阴谋,阳谋,本质上上就是琢磨人性,玩弄人心。
能像顾浔这般玩弄人心之人,世间少见。
他认可的,有这能力的,陈子铭算一个,张子良也算一个。
当年若是他身边能有一个像张子良那般帮助赵牧出谋划策之人。
且不说功比赵牧,他如今又何须像无根浮萍一般。
他只能感叹一句:
“不愧是能从京城那般吃人的地方全身而退之人,确实非一般人能比。”
李淳良看向父亲,知道他是在说苏诚,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谁?”
李沧澜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李淳良一个问题。
“将来你是想当土皇帝,还是想做大将军?”
李淳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道:
“当什么土皇帝,多没意思。”
“要不是因为老爹你,我早就去西陵或者南晋,再或者东魏谋一官半职,当将军去了。”
“这柳州城太小了,没求意思。”
听闻儿子的志向,李沧澜嘴角微微抽搐,感情是自己拖了他后腿。
“这么说你早就对你老子不满了?”
李淳良赶忙摇头。
“我可没说。”
李沧澜冷哼一声,带着李淳良走出凤来山。
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朦胧的天色中,柳州城一片宁静祥和。
不过这只是片刻的,不久之后整座柳州城将是一片血腥。
“如果你是钱裴,你会如何做?”
李沧澜想考一考自己的儿子。
李淳良心中已经有了定夺,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道:
“他只有一个选择,斩首行动。”
“只有灭了你我父子二人,他才能控制住城外的五万大军。”
“我可以笃定,他一定会调军包围将军府。”
分析完局势,李淳良补充一句道:
“要不要把城防军偷偷调来,来个里外夹击?”
李沧澜忍不住笑儿子太单纯。
“你忽略了一人。”
李淳良看向父亲,目中带着难以置信,不是忽略,而是不信。
“爹,林叔不会参与其中吧。”
李沧澜无奈一笑。
“不是他愿不愿的问题,而是他必须这样做。”
他相信林戎不会杀他父子二人,但是绝对会控制住父子二人。
“一旦入了此局,便是身不由己。”
“哪怕他再如何不愿意,他也不得不这样做。”
“你林叔需要投名状,你我父子便是他最好的投名状。”
李淳良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他不想与林戎为敌。
“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沧澜习惯性的摩挲着刀柄,身上露出一股百战老将的杀伐之气。
“莫说你林叔,你爹我同样身不由己。”
“庙堂算计最恐怖的不是眼睛能见到的危险,而是潜藏在深渊之中的未知。”
“有人已经在空手套白狼了。”
看到顾浔出现在门口,赵凝雪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今日的柳州城非比寻常,处处危机,她难免担心。
一夜未眠,她却一点困意没有,已经习惯这样的熬夜。
当初随军北伐戎狄,她曾三天两夜没有合过眼。
“你没睡?”
顾浔走到柜台前,用手捏了捏灯芯,让火苗烧的更旺些。
灰暗的药铺又明亮了一节。
赵凝雪没有抬头看顾浔,依旧在认真翻阅医书1典籍,身边已经垒起一堆。
“你不也没睡?”
顾浔伸了一个懒腰,趴在柜台上,凑近了些赵凝雪,已经能嗅到那股淡淡的清香。
“在等我?”
赵凝雪依旧没有抬头,自顾自翻阅书籍。
“想的美。”
不过说出此话之时,她嘴角已经微微上扬,有点女子的小傲娇。
顾浔无趣的坐回一旁的凳子上,卷起裤脚,将绑在腿上的玄重铁一根一根取出来,放到桌子上。
“今天最好就不要出门了。”
“还有,不用随时让老孙头跟着我了。”
“保护好自己。”
赵凝雪抬起头看向正在取下玄铁的顾浔,脸上难掩担忧之色。
“你要去江家?”
顾浔取完左边的六根玄重铁,卷起左边的裤管,取左边的玄重铁。
“风浪越大,鱼越贵。”
现在的柳州之局,已经成定局,其实顾浔大可以不去的。
不过他不放心江云笙。
毕竟此局之中,只有江云笙才是真正的无依无靠之人。
江云笙能为他去城主府,他便没有不去江家的道理。
朋友不是嘴上说说,有事真上才是朋友。
赵凝雪知道自己劝不住顾浔,也不能劝顾浔。
“你等等。”
说罢,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