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晚照落霞红,华灯初上烟火浓。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顾浔交待一声出了门,沿着胭脂河一路而行。
入夜之后,胭脂河上往来的画船更多。
画船上时不时传来女子的娇笑声,男子的吆喝声。
东船西舫旖旎色,莺歌燕燕日暮迟。
柳州城的夜色是要压过白天一头的。
望着号称柳州第一高楼的醉梦楼,顾浔嘴角含着笑意,比之长安城的那座醉梦楼,还是差了些许。
近几日醉梦楼新晋头牌的名声传遍柳州城的每一个角落,使得当下的醉梦楼门庭若市。
空中阁台之上,一群佳人翩翩起舞,台下看官喝声一片。
当然,这些都是开胃小菜,众人期待的是醉梦楼的头牌——柳如烟。
大抵是见惯了这些歌舞,顾浔甚至没有抬头,十分熟络的找到接待侍女,拿出自己的玉牌。
起初看到顾浔身上的二两银子的衣装,接待侍女冰寒着脸,爱搭不理。
顾浔对此嗤之以鼻,大抵是比不得长安的醉梦楼,服务态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若是在达官贵人遍地走的长安城,就侍女这嫌贫爱富的态度,早就不知死了千百次了。
对方不给自己好脸色,顾浔自然不会贴冷屁股,直接拿出玉牌,冷冷道:
“带我去这里。”
看到顾浔手上的贵客玉牌,接待侍女当即变了脸色,笑意盈盈,卑躬屈膝道:
“公子这边请。”
一路上,接待侍女还不忘与顾浔搭话,若是能攀上高枝,就不用每日楼下接客迎宾了。
顾浔双手负后,表情冷漠,一言不发,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若是他掏出那张刻有金色云纹,序列第一的贵客牌,侍女估计能当场吓死。
像这种白玉牌属于三等级别,对应的是第三等级的醉梦楼,一座三等醉梦楼可以散发三十枚。
像是京城的醉梦楼便是一等醉梦楼,贵客牌便是金色的,不过一座一等醉梦楼可以颁发五十枚,数字越小,地位越尊贵。
像眼前这种三等醉梦楼侍女若是接待了一个持有金色贵客牌之人,便能直接晋升为令人,不用接客,负责管理侍女。
看着顾浔走入十五号贵客间后,侍女立刻收起了笑脸,嘴里嘀咕道:
“不过是沾了江二爷光的狗腿子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
贵客间内,江云笙看到来人是顾浔,急忙起身相迎。
“苏兄,你可让我好等呀。”
看着拘谨的江云笙,顾浔微微一笑道:
“我还是习惯江兄喊我小橙子。”
江云笙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当即邀约顾浔下坐。
看着江云笙眉间难以隐藏的疲态,顾浔缓缓道:
“看来江兄今日请我来,是事情有些眉目了。”
江云笙倒也没有隐瞒,点点头道:
“是想让苏兄帮我看几样东西。”
说罢,江云笙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解开后,里面装着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枕头、茶叶、饭食、熏香
最后甚至连腰间的酒壶,手中的扇子一并摆在了桌子之上。
可以说与他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不说全部,大部分是被搬到这里了。
“你是想让我看看这些东西里面有没有毒?”
江云笙点点头道:
“知我者,苏兄也。”
顾浔苦笑着摇摇头,笑道:
“江兄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考我呢。”
话是这样说,顾浔还是拿起了桌上的东西,放在鼻子上轻轻一嗅,一一辨别。
很快桌上的东西便被分成了两堆。
“想必那堆是有毒的,江兄心里已经有数了吧。”
看着枕头被分到了酒壶、扇子、饭食一堆,江云笙彻底心死如灰。
那个枕头是他娘亲留下的,他一直舍不得扔掉,好生收藏着。
若是枕头之中也有毒的话,那娘亲的死便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暗中作祟。
这七日,他亲自去了一趟广陵城稷下学宫,找到药学院的老师鉴定过,确定酒壶和扇子中皆被涂了毒药。
之所以拿出来让顾浔检验,无非是想测一测顾浔的医术,外加确定身边哪些东西被下了毒药。
见江云笙久久没有说话,顾浔的目光看向左边放有酒壶折扇的一堆道:
“江兄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要这般害你,将毒投到了你生活的各处。”
“这些东西中的药量,一样两样算不得毒药,顶多是寒性药物,泻火清肠。”
“可一旦量积攒的够多,就如同常年身处冰水中一般。”
江云笙没有回答顾浔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苏兄可曾知道这是什么药?”
面对江云笙的刻意考教,顾浔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寒冰草和落雪藤两种极寒药物制成。”
“两个单拎出来一种皆是降火良药。”
“虽然两种药都是药性相同之药,不过一旦混合,便会形成人体不可排泄的巨寒之药,而且是巨寒毒药。”
“所以一般药铺收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