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远瞬间从梦中惊醒,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全都是汗,再扒开自己的衣服一看,伤口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整理好衣衫便开口说:“进来吧。”
来人是若水,她着一身碧蓝青衣,动作间尽显灵动,望向他的目光还多了几分羞怯和妩媚,这一下子让瞿远心生疑惑,为何若水转变那么大,难道,他昨晚又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师父,我昨夜睡着了,今早却望见伤口好了,是不是你昨晚帮我疗伤来着。”他淡然的开口。
若水拿着汤药的碗忽地颤了一下,她直直地望向他,眼里有些惊慌,只见她缓缓开口问:“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瞿远摇了摇头说:“弟子不记得了。我昨晚可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若水冲他一笑说:“不记得也好,你无需记得。”
瞿远抿了抿嘴,心里想道:师父今天怎么怪怪的。
汤药传来阵阵的清香,香味浓郁地氤氲在这房间里,若水将汤药送至他床边桌子上,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快喝了这药,喝完了,你的精神就能恢复许多,才能继续上路。”
“啊,这药闻起来那么香,怎么喝起来这么苦呀!”瞿远尝了一口,然后用手捏起了鼻子,一脸痛苦的看着若水。
“你今天必须给我喝完,喝完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若水拿起汤药,送到他嘴边。
“什么好消息,师父,你快说。”瞿远一脸惊喜。
“南无观音娘娘昨夜入我梦,同我说,这一路我要随你一同修行,她说我尘缘未尽,得跟你一起走走,才能看破红尘,立地成佛。”若水朝他一笑说。
其实她都是瞎说的,是因为,她一刻也不想离开他!
瞿远立刻接过了汤碗,一口气喝完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好的话。”他缓缓开口说道。
若水看着他,愣了一下。
自从若水把独家剑法传给了瞿远,他便每天都早早都醒来,在山下练剑,十分勤奋。
奈何他修炼佛道的底子太差,练了十几日还在练最基础的第一招,连花都接不住,这一招一式打出来,倒是把一旁的桃花树震得剧烈摇晃,恍惚间落了一场花雨。
暗焱在一旁静静看着,时而发出笑声,瞿远望了他一眼,心更加累了。
这一套剑法下来,瞿远的头发与后背汗滴而下,像刚刚从大雨里逃出来一样,衣衫都已经湿透,他停了下来,然后把剑抛给了暗焱说:“要不,你来试试。”
暗焱扔掉含在嘴里的一根长叶,向他微微行礼说:“那既然如此,师弟便献丑了。”
剑在他手上飞舞,划破了空中一瞬清明。霎那间,剑势渐出,先是蜿蜒的游龙踏水而来,滚滚江河在一刻被杀破,而后刀光剑影化为灰烬,只留下清风徐徐。
三千弱水从剑中发出,他一个后退转身,将桃花朵朵旋入其中,一个天大的巨涡生出,他飞身进入其中,敛去了身影。
瞿远已经看不到他的人了,只望见一个影子在旋涡中飞舞。他的剑法交错看似杂乱无章,却在他的步伐下凛然顺出了一道自然的剑气。
这一场景把瞿远看的愣住不敢言语。
少年疾风骤雨,云雾将至破晓,滚滚无尽的风浪骤平。
砰——
旋涡突然爆破,亮出所有光芒。
暗焱停下手中的剑,然后把剑放回到他手中,接着向瞿远微微行礼说:“师兄。”
瞿远差点落泪,他吸了吸气说:“师弟,你怎么做到的,这剑在你手上简直是如虎添翼,可在我手里就像个软柿子一样,是我天赋太差了吗?”
暗焱摇了摇头说:“练功和练剑都讲究心平气和,你如果有心事,怎么能成功呢。”
瞿远疑惑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
暗焱凑到他耳边说:“你喜欢咱们师父,这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就师父自己不知道。你刚刚心里想的还是若水师父,所以你无法静下心来。”
瞿远愣了一下然后说:“这么明显吗?”
暗焱点了点头,然后笑得春风满面说:“很明显。”
瞿远气馁的摇了摇头,摸了摸手中的剑说:“可我与她本就是殊途,相守更是遥遥无期,她心中无我,任我如何喜欢,都没有用。”
暗焱拍了拍他肩膀说:“你从来没有问过她,你怎知她无意,而且,这情之一字,从来没有对错,旁人说什么都好,都抵不过你们自己所思所想。”
瞿远摇了摇头说:“可暗焱,我是魔,她是神。”
暗焱叹了叹气说:“谁说佛与魔不能相爱,哪怕是神仙,都逃不过从人间红尘走遭,都是拿起放下,才有了今日,不然世间痴男怨女怎么会那么多,若是每个人都能够随心所欲,没有羁绊,那这段情来的如此容易,也没意思,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不就是——虽千万人阻我,可吾依旧往矣?”
瞿远暗暗的重复他的话:“虽千万人吾往矣哎!但我却觉得十分有道理!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暗焱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我从书上看到的,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