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段干嘉苦笑道,“你自己闹脾气就跑出来了,谁的电话都不回,还说要住在老屋,这谁能放心?而且这地方人好奇心重,我担心你被问两句就掀桌子把场子砸了。”
段干嘉特地从南市飞过来,给自家发小开了一个月的酒店套房,生怕他真把自己折腾出什么好歹来。
路易然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没说话,把扯乱的领口重新理了一下:“进去吧。”
路家十年前发家,后来公司经营中心南下,路易然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本市,如今就连本市最豪华的酒店看起来也有些寒酸。
难得有这样的大单,酒会大厅里的空调开得很足,里面不少穿了三件套的男人鬓角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热意。
两人应付完几个要喝酒的长辈,段干嘉松了口气,解开领口最上方的扣子。路易然倚靠在桌边随手拿了杯酒,惬意的目光扫视过室内。
段干嘉靠着他小声说话:“你控制一点,这地方可没有什么男模,到时候被家里发现你死性不改,你得惨。”
路易然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顺手帮发小往下又解了颗扣子,视线扫过发小的白斩鸡身材,又无趣地移开了。
“我就看看。”
段干嘉视线警惕地在场内扫来扫去,防着任何可能勾走自家发小注意力的人。
看着看着段干嘉就傻了,他是地道南方人,从没看见这么多一米八的大个子,嚯!那有个一米九的!
段干嘉锁定了一个比场内大多数人要高上半个头的背影,下意识拽紧了身边犯懒的发小。
“你可不能随便上啊!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要是被人打了我帮不了你。”
路易然不耐烦地避过他的手:“这地方能有什么好看的——”
他说着抬起视线,话音猛地呛在嗓子眼里。
前方二十米,一个高大男人正懒懒倚在桌边。男人宽阔的肩背肌肉被白色衬衫勾勒无疑,手指捏着烟,连头上短粗的发茬也显得格外硬挺,露出的半张脸线条硬朗落拓,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
有品。
路易然脑子一卡,就像火星撞地球,下意识抬脚上前了一步。
被段干嘉按回来了。
”大哥,你冷静点,我们先看看,最近你还要避风头呢。”
路易然清清嗓子:“我避什么风头?而且我就走近点看看。”
看看这男的穿的什么西装,这么有品。
段干嘉不信,上次他兄弟就是一边这么问,一边把人家男模的衣服弄下来的。
当时自己还傻愣愣地以为兄弟真是喜欢那衣服。
往事不可追,段干嘉痛定思痛,说:“他拳头有我们两个大。”
路易然不在意,段干嘉继续说:“他西装配球鞋。”
路易然脚步猛地一刹,视线不可置信地往下,这才看见男人傲人的大长腿下踩着一双运动鞋。那鞋虽然擦洗得很干净,但是已经有点旧了,和上方挺拔利落的裤脚线比起来,像是从上个世纪带回来的古董。
路易然嘴唇动了动:“刚才有酒撒他鞋上了?还是我来之前下雨了?”
“都没有,”段干嘉慈祥地捂住了发小的眼睛:“然啊,你看看他腰上,口袋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呢,鼓起来一块,真丑。咱们换一个看看。”
“...”
江市这次的酒会是当地商会的几家老大牵头,严峥一向不耐烦参加这些,这次是给以前的老大哥面子。
他比场内一大半的男人都要高上大半个头,嫌热脱掉了西装外套,袖口随意挽到手肘处,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
严峥捏着烟,不讲究的姿势引来不少明里暗里的侧目。他的姿态显得比场内大多数人惬意得多,靠在身后的餐桌上有些懒散。
二十分钟前他还躲在家里吹空调,临时被叫出来,在衣柜翻了挺久才找出这么一套西装。
在场大多宾客都知道他往前数十年是什么样子,不少人眼中流露出点不易察觉的嫌弃。
察觉到背后视线,严峥回头看一眼,看见一个白斩鸡小孩儿飞快地收回视线,倒是那白斩鸡身边的年轻小男生还直勾勾盯着自己,像是被鱼钩挂破嘴的翘嘴。
年轻男生站在阴影里,看不抬真切。
严峥眯了眯眼,才逐渐勾勒出从阴影里走出的年轻男生的身形。
年轻男生穿着白色西装,身形修长,手腕细细的,有点儿瘦,伶仃的像是花骨朵。男生眉目秀气,看过来的时候冷冷的,只不过从手指开始就像是被人精心养护,像是戳一下就会坏。
严峥捏着烟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还没动作,就看见年轻男生突然震惊得睁大眼睛,圆溜溜的眼睛像是猫,炸毛一样看着自己,随后被身后的同伴捂着眼睛拖回阴影下了。
就跟从窗帘里只把尾巴露出来勾勾的猫一样。
??
缩回去了。
严峥定定地看着那个角落,那衣服露出的皮肤都白得惊人的男生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淡淡投来一瞥,转回头时脖颈修长,带着种天鹅般的冷淡。
他身边的朋友察觉这人半天没动静,顺着方向看了眼,看清那里后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