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或缺的暖炉现在差不多快要销声匿迹,全海州还能吃到正宗暖锅的地方几乎只剩下如园酒楼了。 至于二食堂的暖锅,似乎是经师生提议,才有幸登上了今年的新版菜单。 陆迦南上次回家时听爸妈提到过,记在心里,刚好今天路过可以一探究竟。 传统的暖炉在外观上和北方涮羊肉的铜锅差不多,紫铜为上,黄铜其次。有炉膛、有烟囱,锅盖中间给烟囱留洞,酒精灯,不烧炭。外形扁圆扁圆的像个大元宝,因此也叫“聚宝盆”。 海州人口味清淡,吃不了川渝和北方重油重辣的锅,汤底一般用的都是提前几个小时熬好的老母鸡汤或猪骨浓汤。 冬天的黄芽菜最是霜甜可口,和清汤相得益彰,再加上龙须粉丝,作为聚宝盆里打底的金银丝儿。圆乎乎的面筋塞肉和肉圆在滚烫的汤底里上下翻腾,寓意团团圆圆。 重中之重的金元宝则是金黄色的蛋皮肉饺,虽然制作难度不高,却是一道费时间的功夫菜。 一根大汤勺支在灶头上调小火,先在汤勺内均匀地刷上一层薄油,倒入适量的蛋液,摇晃、旋转、加热,蛋皮成型后填入肉馅儿,待边沿翘起后迅速离火,用筷子挑起一半蛋皮内扣对折。待边沿缓慢流淌的蛋液两相闭合后,再轻轻翻面儿煎一下。 这时候的蛋饺还是生肉馅儿,等到要吃的时候取出来,或煮或烩或蒸,才算是成品菜。 食材的搭配和调味都有讲究,提鲜用熏鱼或爆鱼,增咸用笋干或咸肉,出油用炸好的肉皮或馓子,不单加腥膻的牛肉和羊肉,要的就是清清亮亮的甘爽。 在升腾的雾气里,三个人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到了滚烫的暖锅上。 当蛋饺接二连三地浮出汤面时,陆迦南拿起汤勺和小碗先盛了一碗放到了云芝兰面前,“你先吃。” 第二碗递给了江菀柔,“小心烫。” 味道比不上自家做的,要是放低标准,还算正常发挥。不过,热乎乎一碗下去,身体里游走的寒气散了不少。 “对了,我爸呢?”陆迦南骤然想起,“已经吃过了?” “嗯,让他自己先吃了。”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的云芝兰被提醒到,拿出手机给陆启光打了一个电话,“喂,老公,已经吃过饭了吧?我和儿子他们现在在二食堂呢。什么?医院?你慢慢讲。” 云芝兰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看了看陆迦南和江菀柔的碗,抬头问两个人,“还来不来得及跟我去一趟医院?” “怎么了?”两个人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江菀柔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了陆迦南。 “说你们爷爷忽然痛风,现在在医院呢。” “那赶紧走吧。” 最近不仅派出所跑得勤,医院也跑得勤。 江菀柔跟在大步流星的陆迦南后面走进特护病房,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心脏就突突地跳。 陆迦南的爸爸和小叔都在,还有保姆徐阿姨。 “情况怎么样了?”陆迦南抬头看了看输液袋上贴的药名。 “急性痛风发作,有点儿发烧,不过没什么大碍。”陆启光小声回答。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江菀柔总觉得才半个月没见的爷爷似乎消瘦了一圈,原本厚实富态的脸上带着一股暗色,不难看出憔悴的病容。 爷爷听到声音,缓缓地睁开眼,“你们怎么都来了?” 声音亦是老气萎靡,没了平日的大嗓门。 “最近我都没去看你。”陆迦南面有愧色地握住了爷爷干瘦的手,“身上不疼吧?” “不疼,”爷爷强打起精神,“就是正月里吃得太多了。” 痛风病人有很多不能吃的东西,平时徐阿姨给爷爷奶奶做饭的时候十分注意,正月里休息了几天,结果家里人没把好关,他自己嘴巴上也没注意。 “爷爷要在医院住几天?”江菀柔问一旁的徐阿姨。 “明天就回。”爷爷一边抢着回答,一边嗔怪地看了大儿子一眼,“把孩子们叫到医院里来干嘛呢?我又不是人快不行了,你们一个个地都不用上班哪?快回去。” “我有让他们不要来,问题是你家孙子听吗?”两个亲爸对儿子毫不留情的腔调如出一辙。 “菀柔,你怎么跟过来了?是不是今天在帮阿园做实验呀?”爷爷的目光落在江菀柔脸上,似乎明亮起来,显得格外真挚。 “爷爷,我今天在外面有点儿事,让阿园陪我的。”被喊到的江菀柔立即闪身从陆迦南背后露出了脸,“他马上就回去上班,您别担心。”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