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阴云总会被积雪洗净照亮。是以即便乌云万里，也少有寻常阴天的沉闷压抑。

兰村村口处，冯若等人来时看见的迎客神女翩然起舞的高台下，围满了一圈木柴。

村中少女、神女、村民分别站在不同的位置，神女、村民距离高台最近。而少女们站在另一边，她们的位置能轻松看见高台的情况和神女、村民的表情。

冯若与平乐被带到少女们的身后，李涤流被付梓带到了尹照的身边，一个离高台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尹照身旁，还站着鲁楠三人。

冯若也是仔细辨认了许久才认出他们三人。

他们此刻与最初在厅堂内见到时的样子已经大有不同。

在这九天内，阴蛊的作用发挥，他们面容变得柔和许多，也许金玉还给他们下了别的什么药，总之他们三人已经完全没了男人的样子。

此刻，他们正目光呆滞的站在尹照身后，像极一个个木偶。

这模样确实诡异，阴天该有的沉闷仿佛在此时慢慢晕开，冯若和平乐挪开了眼。

村内，刚从山上下来的女人看着空无一人的屋舍心中打起鼓来。

无论大小的孩子，都被男人们带走了。

想到孩子可能早已被卖出的可能，付滢就止不住腿软“芸意姐，孩子要是真的全被他们卖了，咱们怎么办？”

芸意心中也害怕，她强撑着镇定道“不会的。孩子要真的都被卖了，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他们。”

芸意这随口而出的话倒是给了女人们主意。

她们加快步子，向村口走去。

金玉今天换下了神女的服饰，她手拿环铃走上高台。

抖动环铃，芦笙奏起。

古朴悠扬的声音回荡早以高台为中心的空地上，少女们如得指引，数十个少女举着高大的火把一同丢进柴堆，高台下的柴堆瞬间被引燃，。

火势迅速攀腾，绕着高台的石壁形成一道飞冲向上的的石柱。

火光遮挡住部分视线，冯若只能看见虚掩的橙光后金玉朦胧的身影。

她像是在跳舞，亦或者只是单纯地摇动手上的环铃，冯若看不真切。

周围突然有声响传来，冯若循着声音看过去，神女和村民们像是受到控制不由自主的跳起舞来。

僵硬的四肢和抗拒的面容让一支舞本该动人的舞变得诡异。

付梓在冯若平乐身边解释，那是金灵金玉，还有所有被他们称为神女的兰村女人们学会的第一支舞。

在那群舞蹈之人的身后，一群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村口。

女人们睁大了双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眼前的一起让她们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她们愣在原地看着高台下发生的一切有些晕眩。

铃声停止，高台上的金玉停下动作，她的目光所视的方向就是女人们所占的方向。

冯若大概知道她是在看谁。

金玉与金灵对视着，金灵知道金玉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芦笙变调，似乎在提醒高台上的女人回神。

女人收回目光，手中的环铃再次颤动。

尹照身后的鲁楠三人目光呆滞的走出来，按照东南西北的方位分别展开，火光偶尔被风吹拂，火舌似乎已经舔到那三人的身子。

只差南边一个方位还空缺着。

冯若紧张的盯着尹照的动作，忍着浑身的酸软想要挪向李涤流。

药效没有过去，她和李涤流现在都浑身无力。

尹照转头寻找着什么，冯若看得心中一紧。若尹照突然出手将李涤流推向火堆，她根本不能将李涤流带出来。

好在，尹照只是将视线顿在村里的方向。

“尹照。”金玉清冷的声音从高台传下，尹照却仍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在那个方向看见了金灵。

金灵目光澄澈，看着毫无失了神志的模样。那双永远温柔注视着他的双眼，此刻也含着笑意淡淡的回望着他。

此刻的她，仿佛又回到尹照记忆中的模样，当时的他们小心翼翼的相爱，夏日星光遍布的夜色下，他们也会如一般的爱侣那样悄悄地跑去兰芝河畔，感受盛夏的凉风拂面。

尹照闭上眼压住眼中的泪，再次睁开双眼，他也像金灵那样笑着。

高台上金玉第二次出声提醒，尹照收回目光，走到空缺的位置上义无反顾的跃入火海。

金灵向来比他勇敢。

她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