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永昭郡主记仇,咱们宗家可不是要跟着受累?
但她今日在书院被夫子夸了,这宗柳媛是半点不提,净是鸡蛋里挑骨头。
宗老夫人问宗柳黛:“可真有此事。”
宗柳黛神态无辜地摇摇头说:“孙女哪敢呀?今日下了堂郡主要瞧我的古琴,我急着回府便推脱了,下次再给她瞧,倒是半路上遇到平日与三姐姐交好的孟二姑娘耽搁了些时间。”
宗老摆摆手笑说:“这倒不碍事,那郡主什么好物件没瞧过,许是人家如今早就忘了。”
这会宗庆熙迈着大步调子乐呵呵进了门,他先是给宗老行礼,而后才同温氏不冷不热问候几句,但夫妻俩没说几句话,大门又跨进一位丁姨娘,她正抱着俊哥儿,俊哥儿嘴里流着口水好奇盯着众人,宗老夫人喜欢得紧想去抱抱,怎料那俊哥儿脸上登时哭了起来,伸着肉肉的小手圈紧丁姨娘的脖子,惹得人大笑。
裕园一时间充斥着哭声,笑声,温氏催了厨房快些传菜。
待那八仙桌上摆满美味珍馐时,宗家大姑娘宗柳晗才姗姗来迟,她容貌姣好,一双瞳犹如深潭碧水,发如乌云堆雪,见着众人笑而不露齿,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风范。
宗庆熙瞧着宗柳晗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发妻,他忽而举起酒杯朝温氏说:“大娘子,这些年辛苦你好生照料晗姐儿,晗姐儿若是日后对你不孝敬的,为夫我第一个训斥她。”
温氏以茶代酒道:“晗姐儿打小懂事,性子也同她生母何氏般娴静,我倒是没费什么心思。”
宗家夫妇难得说几句话,丁姨娘抱着俊哥儿脸上挂不住笑。
宗柳晗被夸了,面若桃红,她放下筷箸道:“父亲,母亲谬赞了,我瞧着宗家的弟弟妹妹都甚好,我是宗家长女自然更要以身作则了。”
宗柳媛登时不乐意了,什么长女说得那么好听,大姑娘的娘出身卑微连出身商贾的温氏都比不上,别人夸她几句罢,尾巴都要翘上去,她又不是温氏亲生的,偏生温氏她们一视同仁,吃穿用度都给了一样的。
这会温氏往宗柳晗碗里夹菜说:“多吃些,跟着母亲去山寺受苦了。”
宗柳晗娴静笑笑:“跟着母亲哪里是受苦,谢谢母亲教我许多人情世故还来不及呢。”
山寺中住了不少喜欢清静的富贵人家,虽说寺庙中最不讲些俗礼,但温氏还是会领着晗姐儿露个脸,教她如何行事稳妥,故而在外的名声也好。
宗柳晗自是真心感谢温氏的,但落在宗柳媛眼里,她倒觉得有些假惺惺了。温氏夹完菜后,宗柳媛撒娇地朝自己母亲说:“我也要母亲夹菜。”
惹得饭桌上的人轻笑。
宗柳黛这边倒是没有什么胃口,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温氏便柔声道:“黛姐儿可是拘束了?还是说饭菜不合胃口?”
宗庆熙才把埋在饭碗里的脸抬起说:“黛姐儿一向吃得慢,你倒是别催她。”
宗老夫人见状给她夹了些开胃的蔬菜,对着她努努嘴:“咱们黛姐儿是被我养叼了嘴,都怪我纵容了她些。”
“是母亲懂得养人,黛姐儿脸色比从前红润了不少。”
温氏这会才正眼打量着宗柳黛,觉着这从前瘦小的黛姐儿如今越发张开了,眉宇间多了几分娇媚,幸得宗老夫人的疼爱。不像那丁氏一味只管疼儿子,白白糟蹋了女儿。
温氏虽然不管事,但府里家头细务她是清楚的,那丁氏克扣了谁的用度,温氏是看在眼里,她在的时候自然不明显,怕是她自己在山寺的日子长了些,那丁氏便越发猖狂了些。
可怜见那黛姐儿暗地里受了多少苦,若是她肯主动张嘴到温氏面前说,温氏定然也会主持公道,只是黛姐儿是个能忍的人,把所有暗亏都吃进肚子了。
温氏纵然是主母也没有理由去训斥那丁氏了,况且她近些年身子越发不好,动不动乏力气虚,唯有住在山寺中时才好受些。
晚膳后,一大家子倒没急着回各自院中。
温氏便叫人备下桃李,阖家人坐在园中的紫竹凉亭伴着花香吃果子。
宗庆熙坐在主位上喝茶,几位姑娘安静地欣赏凉亭外水面的月影,俊哥儿倒是被乳母抱走哄睡去了。
还是宗柳晗先开的口:“你们若有功课上不懂的事可尽管来问我,我如今也不用到书院了,闲得很。”
宗柳晗是前年及笄的,如今倒是待字闺中,闲暇时都在屋内做些刺绣,性子娴静不闹腾,为人清心映玉似的,一颦一笑间有几分像温氏。
“我可不敢叨扰大姐姐,”宗柳媛轻叉了桃片递到嘴里吃,吞咽下去才说,“我听母亲说你这次回京可是要找人家相看的。”
最好就一眼相中快快嫁出去才好,宗柳媛这般想。但宗柳黛却是十分不舍,她还没同大姐姐相处几天呢,忽而记起前世大姐姐的婚事十分坎坷,被有心人陷害
宗柳黛不禁皱眉,此事需得发生之前扼杀了。
宗柳晗听到这些相看人家的事时耳根都要红了,她刚想说些什么时,外头却闯入一个小厮来通报:“主君,孟将军府上的人来了,您看是要请他们到?”
宗庆熙疑惑地挠挠头,他同这位孟将军可没有什么交集的,怎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