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桑榆清亮的眸子直面敬酒的舞姬。那舞妓一怔。欢场上待久了,什么样的目光都看过垂涎的,赏玩儿的,贪恋带着鄙夷的,而眼前坐着的这位像是玉雕的人一般清冷贵气,看着她们,便如同一般随侍的人一样。 尽管她们轻薄的披帛下的是如雪的玉臂,珍珠玛瑙映着雪肌,再往下,沟壑微漏雪乳丰盈。 她就那样看着他的眼睛。除了坦然再无旁的其他情绪。 舞姬心中一动,随即轻柔的放下酒杯。垂下眼端坐在旁。像普通侍女那般殷殷的拧帕布菜。其余诸女皆是屏声敛息。端坐在一旁。矜持自重的姿态连高门贵女都要自叹弗如。 “卫主,我等敬卫主一杯。”平阳府尹在美姬的搀扶下,趔趄着站起来。 “反叛军已除,是我平阳一大盛事。这都是卫主大人调度有功,才还这陇地一大安宁。孙某不才,再敬大人一杯!”说完便仰脖将杯中酒喝尽,冲着桑榆摇摇一拜。桑榆坦然受了。 一时鼓乐更胜,直至二更。待他们回去时,园子中清冷孤寂。路过后房花厅时,桑榆突然站住了脚,沿着这条石子路过去,便径直就能走到卧房了。 “你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事要办。” 桑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气。 “我让他们送了一些夜宵来,都是热汤菜,你若饿了便吃一些。” 吴忧还能说什么?只能拼命的点头。眼中是溢出来的崇拜之色。什么叫好的上官呢?这就是! 怪不得简宁他们跟着桑榆都是死心塌地的。 吴忧心里跟揣了只雀儿似的,扑棱棱的欢心。几乎是连蹦带跳的推开了门。果然在碧纱橱的小间里,那一张不算小的红木圆桌已经放上了酒菜。 不禁让人心中感叹,这平阳府尹果真是大手笔,一个宵夜而已,居然还特意整治了一桌酒菜来。甚至贴心的连酒都给蒸上了。 琥珀色的液体映在碧玉天青色的杯盏当中,看起来格外的剔透。 便是不饿,看见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也生出了三分饥饿的感觉。左右就她一人。她原本想去拿筷子去夹那酥卷儿。却不料胳膊一拐鬼使神差的端起了那杯酒。 那味道幽幽的从鼻腔中深入肺腑,说不出的舒服。这味道跟桑玉在席间喝的酒倒不一样。 吴忧试探着浅啜了一口。只觉得还没反应过来,酒业顺滑的入喉,顺着食道热辣辣的向下,却自腹下朝上忽而暖意融融,十分舒服。呼吸之间愿都是清淡淡的酒香气。 果然是她见识少,天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酒! 就这一小口。整个身体都暖起来了。仿佛由内向外似有一团火在慢慢的烧着,十分舒服。 就这么着吴忧眯着眼。一盏酒两三口便喝完了。勉强夹了两三个小饺子垫肚。如此又饮了两三杯。 吴忧深深感叹,人呀,果然是自己见识的少,没有用过这样的好物。也怪不得那些贪官污吏总是把持不住了。这世上的好东西那样多,不尝试一下都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妙舞。 她带着满心的喜悦欢心飘飘然的往帐篷那边走去。这下可好,倒不愁睡不着觉了。平阳府的云思软卧十分舒服,这样一躺可不是快活似神仙吗? 吴忧嘴角咧着飘然然的笑,趔趄脚着掀开被褥。 妈呀——什么东西! 墨玉缠金的床帷之间,近乎透明的鲛绡下,少女玲珑的躯体若隐若现。 吴忧那一声灵魂出窍的大喊把她惊得瑟瑟发抖,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只下意识的把被褥裹得更紧了些。 这床上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来?吴忧震惊之余,脑子倒还清楚。这绝不会是走错房间之类的无聊理由。 可这女子的确是陌生人。看着样子想必也来路不正,说不得是来害桑榆的。她这会儿气力是足的。目光忍不住在那女子脸上打量,心里未免嘀咕,这平阳府尹真是会挑美人。 年华正好,恰如枝干上微微颤颤被雨露打湿的花苞。特别是一双眼睛,羞羞怯怯的猫儿一般。别说旁人,就是她看了也难免心生怜意。 可吴忧震惊之余,脑子里只是想着这事要遭。 以桑榆的洁癖,要是知道他这床铺被个来历不明的人先给沾了身,他那性子怎么忍得了?自己也难免吃瓜落。 她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只好借着酒劲儿大着胆子,把那床帐上的吊绳撤下来。 床上的美人惊恐的瞪大了眼。泪盈于睫,楚楚可怜。 可惜吴忧平日美色里看多了。丝毫不为所动。 “姑娘,要委屈你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