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已是面若死灰,苦笑着拱手。 “大人,实不相瞒,下官来此地也是因为上官催促。朝廷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叛军投降一事已经在境内传的沸沸扬扬。想来大军不日便要拔寨回营。 下关来此地请罪是假。来看看大人您究竟都知道了些什么,对陇地一事是否有所察觉才是真。” “恐怕你更想知道的是,什么时候能把这尊压在头顶上的瘟神送走吧。” 桑榆嗤笑。 王谦深深的低下了头。 “当时为何不给陛下上密折。” “臣当时内心尚有一腔孤勇。想着要把事情都查清楚才好,只是越是往里面看,便越是心惊。这回神之时才发觉自己已然在泥沼中,再难摘干净了。” 桑榆放下茶杯:“我会为你陈情。” 王谦蓦然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桑榆坐在上首的年轻人,眉宇之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英气。却因为五官实在是精致,反而弱化了这股英气,让他看上去像平静无波的海面,十分沉静。 “我会为你陈情,”他重复了一遍:“寒窗不易。你之前勤勤恳恳十数载,不是假的。在当地的功绩也不是假的。 即便是在洛县也是满腔抱负,只是苦闷于现实而无法施展。 你若首告陈情揭发,那便是卧薪尝胆。不过贬斥也是少不了的。以后未必没有起伏的可能。” “大人的话,下官信了。”王谦前抬起头,眼含热泪。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哽咽道:“下官回去便写陈情书认罪状,只是大人,陇地经营了这么多年,如果您真是要把这天给掀过来,恐怕处境不易。” “那便是我的事了。” 桑榆微微一笑:“送王大人回去吧。” 简宁看到桑榆的目光当下会意,立刻跟了上去,点了几个好手暗中保护跟随。 红鹭摩拳擦掌忍不住主动请缨:“公子,不如我把那刘守德提溜过来怎么样?到了咱们的地方不信他倒不出东西来。” 桑榆摇了摇头。 “那个刘守德怎么样我已经不关心了。夏言把名单整理出来了么?” “整理出来,。已经着人飞鸽传往京城。” 帐篷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全黑。火盆架上的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 “算算日子,负责押送的人这路程怕也是没没有多远。京城那边准备齐全,咱们才好发动,务必一击即中。” 红鹭咧嘴一笑:“属下晓得。” 我记得门房送来的礼单里还有平阳府尹送的一栋宅子吧。 “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收拾收拾,过几天便搬过去吧。”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去吧,把李将军和几位随行的将军都请来。就说我今日先得了些茶叶,要给他们分一分。” 李将军等人来到帐篷时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可不会真的以为桑榆是给他们分茶叶的。却没想到桌上当真放了个古朴的盒子,里面果然是些珍贵的茶叶。 便是那些不爱喝茶的武将也很高兴。朕品品茶叶难得,贵重者甚至一两茶叶十两金都不稀奇。即便是自己不喝,拿来孝敬上峰,或是岳丈大人岂不更好? 更何况大势已成定局。便是有些未被清除的余党也不足为惧。也就是这几日,组织人再拉网清查一遍。再清点好叛军数目。大军便可回营,心下又怎么不松快呢? 即便是最严肃的右旗营崔将军也忍不住开玩笑道:“怎么好叫公子送我们东西。合该我们几个凑份子,给公子送个礼才是。” 一时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要是真能送上礼和桑榆攀上交情,倾尽家财也是值得的。都说为官要体察上意,可又都不是陛下肚里的蛔虫,哪能知道陛下怎么想,谁又能体察圣意呢? 况且这一段时间以来桑榆行事布署,他们无不佩服。 桑榆状似无意道:“我记得李将军仿佛有一个弟弟,似乎是在翰林院任职。” 李将军放下茶盏忙道:“是,鄙人的确是有个弟弟在翰林院任职。” “如今可任命了实职?” “唉,大人不知。”李将军长叹一声:“都说翰林清贵,谁又不知分内外门槛。若是在内门中受几年冷遇,坐几年冷板凳以后慢慢的升上去便是了。可他当年又不是榜眼探花。只能慢慢打熬。家中老母不愿他离京,想让他在身边尽孝。所以才守这个虚职,很是不得志了。” 桑榆微微一笑:“难道将军家里就没有想过给他谋一任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