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喷溅在脸上是什么样的感觉? 吴忧摸了摸脸,手抖的厉害。脸上热热的,她弯腰呕吐起来,看着几息前向着自己挥刀的男人已经扑倒在地,后心赫然插着一把弯刀,只余了刀柄在外边。 吴忧气喘吁吁的止了吐,趔趄着后退了几步,突然回了神,乱头苍蝇一般发足狂奔逃命。 只是刚才一声喊叫像是利刃划破了遮羞的幕布,潜伏于暗处的魑魅魍魉纷纷现身,再无所顾忌。 吴忧昏头胀脑的的跑了许久,喉头一片腥甜。四下环顾,却发现此处全然陌生,完全不知道该往何处。 短兵相交的声音、利刃刺入血肉中的沉闷的声响,落在耳畔无比清晰。 吴忧心如擂鼓,若接着跑无疑会被当成移动的箭靶,可若是寻一处地方躲起来……吴忧欲哭无泪,这哪里躲去! 她只好蹲在廊下的阴影当中,像暴雪中瑟瑟发抖兔子,不知所措。 这么蹲下去不是办法。干脆心一横,趁着腿还没软透。只在脑海中大吼一声! 跑! 院落中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数具尸体,皆是黑巾覆面。吴忧不敢细瞧,凭着那口强提起来的胆气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只是心如擂鼓,渐渐的便跑不动了。 廊下和房顶一片混乱,不断有人坠下来,在地面上发出闷响,刀矢掉落的声音格外清亮。吴忧看着雪亮的刀,握了握拳头,闭着眼冲出去要捡—— “砰!” 头上不知被什么结结实实砸了一记,吴忧疼得两眼含泪,眼冒金花,刀也顾不得捡了,慌乱之中又被什么软物绊了一下。一下子趴在温热的尸体身上。 当即吓得毛发耸立,七手八脚的颤着腿向前爬了几步,终是软成一团烂泥。 后脑的剧痛让她一阵阵的晕眩。右脸硌着冰凉的地面和沙石,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抓了一只石子儿,硌得手心生疼。 吴忧竭力调动身上的力气,想要重新站起来。可惜是徒劳无功。她所有的努力在旁人看来,不过是手心抓紧,脊背微微蜷曲几下,那力气便又一泻千里了。 吴忧疼的忍不住□□出声,不知道是不是被砸破了头,只连伸手捂捂血都不能。 她不能在这个谁都不认识的陌生的宅子里死去啊,她得回家呢! 黑皮那小子怕又是要翻墙进了自家。扒拉出自己放在柜中的云片糕、绿豆酥和麦芽糖…… 凉席也是新扫过的了……躺上去干净又舒爽…… 门前那口破了口的大缸到现在也没找人修,早知道就不拖着了…… 吴忧脑子杂七杂八的走马观花乱糟糟的混沌一团,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很早的时候,嬷嬷给她做的玫瑰乳糕。像是应和她脑子里的想法似的,似乎真的闻到了一股子甜丝丝的清香气。 那两拨人见盒子跌落,纷纷飞身下来抢夺,只有那为首的匪徒一声大喝,却是让下属离开。他却跳下来,提鸡子儿似的把她从地上掼起,见吴忧一息尚存,怒气更盛。 原本灭了这姓王的一家找回圣珠便罢了,却不想还有黄雀在后,倒是不知是哪里窜出来的野小子,生生坏了他的差事!着实可恨! 思及此处,那匪首戾气更盛,便一把将吴忧从地上掼起,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就教你挖心破肝,我族圣物,也是你这小子能消受得起的? 刀剑一转,寒气森森。吴忧意识模糊,可却也觉察出自己小命命悬一线。只是手脚如同一滩死肉一般再使不出半分力。连神志似乎轻飘飘的,要消散在星空之中了。 月亮? 吴忧眼睁睁的看着月下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带着劲风急啸擦过脸颊。 利剑的尾部犹自颤动不止。若她此时能够转个头的话便能够看到,之前还要将他穿肠破肚的人,脖子正中被刺了一个大洞,血色暗涌,快速在衣服上洇开。 吴忧闭着眼,软倒在地。 突然之间,王府中门大开,两队卫士持剑涌入,夜色中,黑色玄铁爪紧紧钉住檐瓦,数十人悄无声息的跃入,所遇之人,皆是一剑封喉。 其余人收捡尸体,记录人数,有条不紊。 而在正对着王府大宅的那座最高的屋檐之上。简宁惴惴不安的请罪。 “属下失察,以致发生如此祸事,请公子降罪!” “非你之过,起来吧。” 月色冷清,高台之上,一人负手而立,墨色长发一半被紫玉冠束起,一半则瀑布一般披在身后,时时被清风吹起几缕。 白色纱衣下外罩着一件淡墨竹纹松鹤袍,只腰间一枚白色的麒麟玉佩。他看起来仅仅有二十出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