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朝会,只讨论一件大事,便是派军出征瓦剌。
正所谓大军出征,粮草先行。
而让朝臣们吵翻了天的,正是关于粮草的问题。
说是朝臣,但其实也只有兵部和户部在吵。
兵部预计至少需要一百万两,粮食十万石,而这还只是保守估计的一年的量。
户部却说,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十万两足以。
就算十万两真的不够维持一年,可至少也能维持几个月甚至是半年吧?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国库缓过来了。
国库一缓过来,就能继续往边境送钱和粮。
总不能兵部派个军队去打仗,却把国库全部掏空?
需要用钱的,又不仅仅是你兵部一个。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劝了这个,那个不高兴;劝了那个,这个又不高兴,两头都不讨好之下,索性不劝了,任由他们去吵,等两边吵出结果之后,他再直接拍板就行。
忽然,皇帝发现了个问题。
昨日还态度坚决地一定要一百万两军饷的厉王、右尚书裴云之,今日竟然安静如鸡,皇帝不禁觉得好奇:“右尚书,你怎么不说话?”
裴云之端坐在轮椅上,笑的轻轻浅浅、温温和和,一点儿也看不出这位曾经在战场上力压千钧,于万军之中取过敌人首级。
他微微一笑:“陛下,臣同意户部的决定,让十万两先行,日后再慢慢补足剩下的九十万两的军饷。”
“什么?”
此言一出,不管是兵部还是户部,全都惊讶了。
兵部众人一个个怒目而视,不明白为何本该为他们说话的厉王会突然投身“敌营”?
十万两先行?其它的补上?
这话也就只能说来听听!
像这种大面额的支出,每次需要调动的时候不知道有多费劲。
若是他们此次不能拿着一百万走,后面的钱再想要到手,简直会难如登天。
甚至有可能一直到他们大军回程,也拿不到手。
届时,边境的战士的吃穿用度就都会大打折扣。
夏日到还好说,可过几个月就要入冬了,边境的天冷的又早,届时没有冬衣和足够的军粮,一半的战士怕是会直接死在恶劣的天气里。
这些道理,户部那些棒槌不懂,怎么就连亲身经历过战争的厉王也不懂?
兵部众人一个个面露失望之色。
宸王裴逸之心头不屑地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他真诚地笑道:“厉王眼光长远,真心国为国民着想,本王佩服!”
宁儿就是为了这么个早已经被打磨的没有了脾气的家伙拒绝了自己?
裴逸之心头火大。
户部众人也跟着一起恭维裴云之。
这些人越是恭维,兵部众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裴云之老神在在,在兵部的诸位大臣快要按捺不住,即将又跳起来对户部破口大骂的时候才开口:“圣上,臣的话还没有说完。”
皇帝饶有兴趣地问道:“哦?右尚书还有什么想法?”
裴云之道:“户部的诸位大人之所以觉得一百万两太多,是因为他们久居京城,不了解边关的情况。臣觉得,不如派出几位大臣,让他们做监军,监督粮草的使用情况。
如此,他们便能弄清大军每日的开销有多大,日后也会知道,在大军出征的时候,多少粮饷是合适的。”
皇帝一愣,裴逸之也皱起了眉头。
兵部众人齐齐眼睛一亮。
对啊!
你特么总担心我们要一百万两是为了贪污那些粮饷,那我就让你去监督,看看我们的士兵在边关过得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户部众人齐齐面色大变:“不可!”
户部尚书蹙眉:“六部各司其职,打仗是兵部的事情,哪有让我户部过去插手的道理?”
裴云之微微一笑:“没让你们插手打仗的事情,只是让你们负责监督粮草,及时查漏补缺。”
他看向皇帝:“陛下,此番瓦剌来势汹汹,恐怕要有大动作,但凡守卫边关的战士有丁点不妥,都有可能会导致战机的贻误,马虎不得!而监军之职,一来可以杜绝边境大军浪费、贪污粮饷的情况发生,二来,一旦粮饷不足,监军也也能提前知晓并作出安排,如此,边境的战士便不会陷入无粮可吃,无衣可穿的困境。
衣食充足,战士们才有心思与敌人作战,才能保我边境不被敌人入侵。”
皇帝沉吟着:“有道理。”
“陛下,不妥!”裴逸之出声反对:“若监军之职只是查漏补缺的话,统帅之人便可以代劳,为何非要从户部调人?户部的诸位大臣还有更加重要的职责,岂可大材小用?”
“大材小用?”裴云之露出不解的表情:“在宸王的眼中,保家卫国竟是大材小用?”
裴逸之一噎:“保家卫国自然不是大材小用,只是保家卫国不是兵部的指责么?若上战场还需要户部的官员从旁协助,还要兵部做什么?”
“保家卫国只是兵部的职责?”裴云之冷笑。
裴逸之噎了一下,改口:“保家卫国自然是人人有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