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不曾料到凤紫不曾惊恐解释,竟还会突然质问于他,叶渊那双幽远厚重的瞳孔也极为难得的深了半许,连带修长的眼角也稍稍一挑,“你一个小小的厉王府婢女,竟妄图掌控瑞王行踪,如此之事,无疑是事态严重。”
凤紫神色微动,强自镇定,“国师许是言重了。”
“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能掌握瑞王行踪,兹事体大,我方才之言,并无言重之处。你如此之举,轻则,偷窥皇族行踪,不恭不敬,重则,居心叵测,以图行刺。”
他嗓音极为缓慢,无波无澜,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凤紫皱了眉,往昔也只是听过国师之名,不曾见过其人,而今实打实的见着了,倒觉这国师那双幽远的瞳孔慎人,便是他言道出的无温凉薄的话,也更为慎人。
他究竟想如何!难不成是想抓住这点,惩治于她?
思绪迅速飞转,仅是片刻,凤紫硬着头皮迎上国师的眼,低沉而道:“凤紫不过是倾慕瑞王,是以才有心探知瑞王行踪罢了。再者,亦如国师所言,我不过是厉王府内的小小婢女罢了,何来有本事居心叵测的去对瑞王行刺?国师莫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些!我也听说国师仙风道骨,容貌俊逸,是以也惹得京都姑娘争相折腰,难不成,若是明日国师入宫,有姑娘得了消息,便在街道上对国师遥遥观望,以解倾慕之意,难不成如此之举在国师眼里,也是居心叵测的行刺不成?”
这话,她说得略微淡定,只是即便将心底的起伏之意掩饰得极好,奈何脱口而出的嗓音,仍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发紧。
待得这话一出,凤紫落在国师面上的目光便再度深了半许,仔细朝他观望间,却见他面色不变,整个人依旧清风儒雅,却又无端给人一皱幽远至极的厚重。
他并未立即言话,仅是他那双深黑的瞳孔,微微迎上了凤紫的眼。
瞬时,四目相对,凤紫顿时被他那双深黑幽远的瞳孔给强行锁住,无端之中,心底也莫名似是心虚的陡跳,而后故作自然的垂眸下来避开他的视线,却也正这时,叶渊再度幽远无波的出了声,“倒是未料到,凤儿姑娘看似柔弱瘦削,实则,却是牙尖嘴利。”
凤紫淡道:“凤紫之言,不过是实话罢了。国师若是不愿听,便当做凤紫什么都未说过。”
“凤儿姑娘性直,倒也世上难得。也是了,连毒公子与厉王都特殊以待的人,想来自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缓慢无波的再度出声。
凤紫兴致缺缺,也全然无心与他多言,此际便是不抬头,也知他的目光凝在她脑门,着实令她心生压抑,却又排遣不得。
待兀自默了片刻后,凤紫才低沉而道:“国师过奖了,凤紫不过是寻常之人罢了,厉王与慕容公子对凤紫特殊以待,也是因他们怜悯凤紫,是以才宽怀以待罢了。”
说着,嗓音一挑,话锋也跟着一转,“凤紫还得去伺候王爷,若国师无事吩咐,凤紫便先告辞了。”
这话一落,全然不顾叶渊的反应,凤紫当即要踏步而走。
却也正这时,手腕霎时被人扣住,根根凉薄的指头也顺势缠上了她的手腕。
凤紫浑身一震,足下一停,心口也骤然一紧,整个人当即紧绷开来。
她蓦地抬眸,目光极为冷冽的朝叶渊望来,“国师这是作何?”
叶渊并未言话,幽远深沉的瞳孔静静凝她,则是片刻后,他才将修长的指尖从凤紫手腕上挪开,随即薄唇一启,平缓无波的道:“脉搏有力,并无异样,更也不曾有疟疾或是其余病痛的征兆,除了体质弱了点外,倒也并无太大问题,是以,凤儿姑娘脸上的这些红肿,可否该清除消却了?”
凤紫瞳孔骤然一缩,心底也蓦地一紧,这才陡然明白这叶渊突然扣她手腕的用意。
他是在把脉。
她此际心底了然,只不过,她倒是未料到这满身仙风道骨的叶渊,竟也是把脉的高手,仅是稍稍为她极为随意的把了脉,便知她脸上的这些红肿是故意而为了。
不得不说,如此人物,不止是幽远凉薄的眼神慎人,便是他这颗腹黑深沉的心,也更为骇人。
是以,这种人,如何能多番接触?更别提要当着他的面媚惑于他!
思绪至此,凤紫眉头抑制不住的皱了起来。
叶渊面无表情,幽远的瞳孔静静凝她,似是执意要听她回话。
待得半晌,凤紫才强行按捺心神,低沉而道:“凤紫也不知我脸上的红肿从何而来,国师让凤紫擦掉,倒也为难凤紫,试问皮肤不适而引发的红肿,凤紫如何能随意轻松的擦掉?”
说着,嗓音一挑,继续道:“凤紫自诩不曾有哪里得罪过国师,何来遭国师如此质问?若国师因着与厉王的交情而担忧凤紫对厉王不利,便望国师放一百个的心,凤紫对厉王,并无构成半许威胁,反倒是厉王手里攥着凤紫的性命,更是凤紫的主子,凤紫对他,时时毕恭毕敬。国师与其在这里对凤紫找茬,还不如亲自去问问厉王对凤紫的态度,如此,也免得旁人见了,说国师秉持身份之威,欺负与挤兑凤紫这个弱女子。”
这话一落,凤紫便垂眸下来,不再言话。
叶渊眼角也极为难得的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