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好东西,自然不能往裴府带。
一则,不好解释来历,二则,也不好让人看见,否则传到婆母和小姑子耳中,只怕又要挖空心思夺她的好东西了。
好在陆晚音的名下,有一间当铺,她索性就带着小婵,暂且把这些东西存放在当铺的秘库中,只留下了一匹极好的红布。
顺便查查账,看手下这群人,有没有中饱私囊。
看了会儿后,陆晚音一抬头,就见小婵一直盯着架子上的一只碧绿色玉蝉发愣,不禁莞尔,把账本还给门房,顺便把这只玉蝉带了回去。
走路上就送给了小婵。
“可是夫人,这个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小婵使劲摇头,脸都有点红了。
“有什么不敢收的?不过是一只玉蝉,你喜欢什么,只管告诉我便是,我若有,定会取来送你。”陆晚音把玉蝉挂在了小婵的脖子上,看见小婵笑得这样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待忠心耿耿的小婵,陆晚音从来都不会吝啬。
又吩咐马夫调头去城东的玉食坊,小婵特别爱吃那里卖的干杏和玫瑰酥酪。
前世陆晚音活得小心翼翼,被休弃之后,狼狈不堪地回到了国公府,过着受人白眼的日子。和小婵主仆二人抱头蜷缩在角落里苟且偷生,一直听小婵说,想吃玫瑰酥酪,可临到死了,也没能带小婵一起过去尝尝,难得今日有空闲。
小婵一听说要吃玫瑰酥酪,自然高兴得很。
一路上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二人在外面吃吃喝喝,四处闲逛,等回府时,府上一片风声鹤唳。
小婵抱着点心,原本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住了,下意识唤了声夫人。
陆晚音才不管裴府发生了什么,闭着眼睛想想就知道,不是婆母一哭二闹三上吊,让裴思恒休了自己,就是小姑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让裴思恒惩处自己。
裴思恒要是有那个胆子,昨晚就不会挨个大嘴巴了。
摄政王的虎皮果真好用。
“咱们乐咱们的,何必把别人的棺材往自己院里抬?”陆晚音才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她现在巴不得赶紧和离!
裴思恒一得知陆晚音回来,就立马过来兴师问罪,才一靠近梨香院的院门,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名黑衣侍卫,提剑拦住了他的路。
此人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裴思恒认得,名叫景行。不仅如此,此人甚至还有官职在身,相当于皇宫里的御前侍卫。
就连裴思恒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唤一声“景大人”。
“不知景大人夜闯我裴府,所为何事?”裴思恒强忍怒气地问。
“我奉王爷之命,前来看守裴夫人的院子。”景行双臂环剑,冷冷道,根本半点都不把裴思恒放在眼里。
裴思恒暗暗咬牙,果然!
这个贱女人白天当真去了摄政王府!定是在王爷面前,吹了什么枕边风,否则王爷怎么会派侍卫过来?!
纵然有气,裴思恒也不敢发作。
只好唤来丫鬟进去通传,说自己有要事找夫人商议,谁曾想吃了个闭门羹,气得面色铁青,一甩衣袖回了自己的院子。
想喝口茶,还被笨手笨脚的丫鬟泼了一身,气得他抬腿就是一记窝心脚,怒骂:“贱人!”
下月二十是国公夫人的寿辰,作为国公府名义上的养女,陆晚音自然要出席。
她打算用王爷赏的那匹红布,在上面绣一百种“福”字,给母亲祝寿。
挑选用来绣字的丝线时,小婵一直闷闷不乐的。
陆晚音故意逗她:“怎么啦?是不是玫瑰酥酪没吃够?又想得慌了?”
“哎呀,夫人!”小婵嗔道,“夫人就别打趣小婵了!我只是,只是……”她狠狠抿了抿唇,跟下定决心似的,道,“夫人,小婵说句没有规矩的话,夫人这些年对国公府上下,那是掏心掏肺得好,可那些人却偏信陆惜宁那个贱人,处处欺负冷落夫人。夫人何必还上杆子去找不痛快?”
其实不怪小婵为她打抱不平。
陆晚音没有因为误会,嫁给裴思恒前,整个沛国公府就都喜欢陆惜宁。
老爷夫人更是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对陆晚音不仅没有半点亲情,反而十分嫌弃。连丫鬟婆子都敢苛待陆晚音,连冬日里都不肯给她炭火。
陆惜宁表面对她客客气气,一口一声甜甜地叫她姐姐,可私底下却对她百般羞辱,就连两个哥哥也厌恶陆晚音,觉得是她的到来让宁宁难过了。
陆晚音一一忍了下来,心想自己只要和陆惜宁一样优秀,那爹娘就能像疼陆惜宁一样疼她了。而两个哥哥慢慢也会接纳她。
所以私底下非常刻苦,旁的千金从七、八岁就开始学起的东西,她十二岁才开始学,比别人晚了好几年,学起来自然很费劲。
但她不怕吃苦,为了练出一手好字,夜里都熬油点灯,写得手臂酸麻,抖得都不成样子了,也不肯停。
为了弹一曲母亲喜欢的《高山流水》,更是磨得十指血肉模糊,鲜血浸透了琴弦。
父亲寿辰,她提前几个月就开始为父亲赶制一套新衣,从裁剪缝纫到绣花,丝毫不假手他人,可当陆晚音满怀欣喜地将衣服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