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光线晦暗,甘甜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半跪在她脚边的廉肃身上。
他的脊背微弯,平整的西裤被大腿筋瘦的肌肉撑开,没有一丝褶皱。
他自顾自地握住她的脚踝,对她接打电话的声音充耳不闻,在她出声的瞬间,抬高她的后跟。
穿着拖鞋的脚直直地踩在西裤上。
甘甜猛地缩回脚,被廉肃强硬地扣住,他右手拇指恰好嵌进她足弓上方筋脉与骨骼之间的凹陷处,肉眼不可察地摩挲两下。
感受到这一切细微动作的甘甜又羞又耻,还顾忌着电话那头的叶思灼,不敢出声阻止他。
中午叶思灼走后,她思考许久,还是觉得无论是暂居叶思灼那儿,还是在廉肃家留宿,都不适合。
于是用手机在熟悉的连锁老牌酒店,预定了两周的套房。
谁料下班后,将将走出校门,廉肃的司机便迎上来,招呼她上车。
甘甜懵,连声拒绝,让司机转告廉肃,她之后不过去住了。
司机为难地笑,推说自己只是按照老板的吩咐办事,让甘甜自己联系。
她倒是想……
可她忘记留廉肃的联系方式了。
想想,算上昨天,廉肃帮过她三次,不告而别委实有些不礼貌。
甘甜还是上了车,想等廉肃回来,当面道谢再离开。
左等右等,吃过饭又洗漱完,困意袭来,还是没等到人。
廉肃傍晚时分有一场跨洋会谈,高保密级别。参会过程中不可携带任何电子通讯设备。会场封锁,保镖把守,不允许任何非与会人员靠近。
会议结束,特助欲言又止地上前,廉肃与其他人拜别,疲惫地摁摁泛酸的眼角,问他:“怎么了?”
“……”特助突然一下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犹豫地说,“甘小姐那边,似乎不打算在定山居长住了。”
廉肃脸色不变,往车那边迈的脚步却隐隐加快,“人走了?”
“老张暂时把人留下了。”
特助跟随廉肃几年,对他生活习惯很了解,但依然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更不要说从未见过的感情生活。
对这位甘小姐,说他喜欢,好像几次见面也不足以有那么高的情感羁绊,说他不喜欢她,廉肃又十分在乎。
或许天才的心思本就是难解的。
回程路上,廉肃仰靠座椅假寐,眉心一直未放松。车窗外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长睫在下眼拓出一片阴影,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疲惫。
“到了,廉教授。”
新上任的司机恭敬地出声。
“在外称呼廉总即可。”特助在一旁提醒。
一下车,廉肃又恢复成平时板正严肃的样子。他取下脸上的防蓝光眼镜,让特助回去休息,自己去开定山居的门。
一进屋,一楼客厅灯光大亮,平时摆设一样的电视正在播放廉肃不熟悉的综艺。画面鲜艳,几个主持人嘻嘻哈哈,很热闹。
廉肃换鞋的动作顿下。
隔着玄关,他看不清沙发上那边的情况,但一眼就能看到落地窗上反射的剪影。
她在……等他?
廉肃心绪复杂,无声靠近。
甘甜坐着睡着了。
看起来已经睡了好一会儿,睡姿安然,脸微微泛起红晕。脑袋倒在沙发背上,头歪着,背扭着,姿势怪异,两只手紧紧抓着一只抱枕。
廉肃垂眸看了很久,看着她白色短袖上龇牙咧嘴的卡通娃娃,无声无息地勾了勾唇。
丑衣服。
“先生……”
保姆阿姨小声靠近,廉肃食指竖到唇边,示意她噤声。阿姨一看情形,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
廉肃不忍打扰甘甜酣睡,关闭电视,摁灭两盏顶灯,留下昏黄壁灯,将中央空调的温度调两度,坐到一边,目光久久放在她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坐着睡不舒服,睡梦中,她两只垂下的脚无意抽搐两下。廉肃闭了闭眼,终于还是看不下去,蹲下打算给她脱鞋,让她躺到沙发上。
膝盖刚弯,手将将触碰到微凉细腻的皮肤,被她压在抱枕下的手机响了。
好吵。廉肃狠狠蹙眉。
叶思灼若是听得更仔细些,除了她这边静谧的环境,一定也能听到她困倦迟疑的声音。
若说她是存心欺骗,不如说她是还没睡醒。
但她没睡醒,廉肃又是怎么回事?
“宿舍?”叶思灼语带嘲弄,“甘甜,你要不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甘甜清醒大半,猛地坐直,廉肃却并未清醒,他那双指腹带着茧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脚边,只是不再有不合规矩的触碰。
他不动,甘甜就不怕了,她对叶思灼还有任务呢,软下声音哄他:“你是在我学校……嘶嗯——”
她惊地看向始作俑者,眼圈泛着不清醒的红,不可置信。而廉肃没看她,指尖流连在她小腿肚上的那圈乌青。
甘甜很白,不是不见阳光的冷白,或是健康明亮的透白。她白的很纯粹,像能凝成实质的白豆腐,触手也是软乎的。
廉肃没有挑衅电话那边的人的意思,他听出那边是叶思灼,但并不在意。
纯粹只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