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贺清让睡得并不好,梦中光怪陆离。
他梦到了满身是血的亓祁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脸上再也不见往日里的傲慢,血迹浸染了她的衣衫,涓涓不断。
他想触碰她,她的身体却是散成一缕烟,转瞬即逝。
巨大的痛苦从他的心脏蔓延至全身,他抓不住,握不住,更留不住。
在这怪异的梦清醒过来,贺清让后背汗湿了一片。
这个梦境太过于真实,让他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他拿起手机,下意识地想去联系,却又陡然放下。
他怎么能去联系她?
她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来,他怎么可以再次轻易地原谅她。
可他只是想确保她还活着,她还是安全的,仅此而已。
手机里的热点推送再次将“克奇岛”这三个字送上热搜榜。
神秘人再次爆料更多照片与细节,互联网的传播速度以指数爆炸式上涨。
贺清让对这个岛的事情知道个七七八八,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亓祁给自己下药的事情如此痛恨,在药物的控制下,他与那些上岛满足变态需求的禽兽有何区别。
……
贺清让找上贺清理时,贺清理毫不意外,在这段时间里,他似乎已经自我妥协。
不过他并未出面,出面的是他的二叔,贺珵。
如果说贺清理自认为自己的脾气尚好,那么他这个二叔的脾气,那就是截然相反,那叫一个暴躁。
贺清让见打开书房门的人是贺珵时,一颗心便跌落谷底,他不知道是贺清理故意而为之,还是巧合。
“进来。”
贺珵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双脚搭在书桌上,手里是尚未燃尽的香烟,冲着他喊道。
贺家的男人一双眼睛尤为相似,贺珵特种兵出身,对人的感知尤甚。
贺清让抬步走了进来,喊道,
“二叔。”
贺珵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便把脚放了下来,从身侧的抽屉里扔出了一个信封,里面的东西啪嗒一声,数张照片流了出来。
“看看吧,你想找你哥要的东西。”
贺珵眼神抬起,身子往后仰去。
虽然贺清理告诉过他尽量以安抚安慰为主,但贺清让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奶丸子了。
贺清让将照片一张一张地仔细翻看,里面的女人他认识,是夏玉。
可他已经不想继续看下去,他的手在微抖,他在害怕,他害怕是下一张照片出现的是亓祁的脸。
“这是谁拍下来的?”
他的话语声低沉夹杂着明显的愤怒,拿着照片质问贺珵。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怎么,里面是你想找的人吗?”
贺珵问他。
“不是。”
是,他在庆幸,里面没有亓祁。
可下一秒,贺珵冷冰冰的话语将他的庆幸碾碎,
“噢,所以你要找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儿,是她?”
贺珵拿出来另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女孩坐在快餐店,拿着汉堡对着镜头笑。
而这个女孩,正是亓祁。
贺清让不知道为什么亓祁的这张照片会出现在贺珵的手中,但他还是沉声道
“对。”
贺珵听此,挑了挑眉,又将照片收了起来,
“她已经死了,尸沉大海,在三个月前。”
砰——
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脸色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可他并不相信贺珵的话,亓祁那么狡猾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贺珵瞧着贺清让的反应,便知道这事儿被搞砸了,可无论怎样委婉表达,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二叔,是不是我哥让你这样告诉我的?我跟她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执迷不悟了,你别再开玩笑了,行吗?”
贺清让不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贺珵听的。
贺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怜悯。
或许是出自对贺清让的安慰,他终于说出来今晚第一句真正安慰性的话语,
“或许,我所说的是最坏的结果,毕竟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这话说出来,贺珵自己都不相信,但他觉得是这能够安慰到他。
……
贺清让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书房出来的,他拿走了贺珵放在抽屉里的那张亓祁的照片,贺珵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一遍又一遍。
可他早已经不是年少时的贺清让,他有自己的判断。
他人的言语在未得到真正证实前,他绝不会轻信,哪怕这是自己亲二叔告知的话。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贺清理跟贺珵编造出来的谎言。
可这种能被他一眼看穿的谎言,又怎会用到他的身上…
贺珵完成任务后,便给贺清理打去了电话,一开口便是一顿臭骂,
“贺清理!以后再让我干这事儿我非揍你小子不可,你是没看到清让听到我说那姑娘已经死了的的模样,你说你损不损呐,就你能开开心心地抱得美人归,你弟就不能是吧?那姑娘我瞧着跟清让多般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