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那颗头颅就落于地上,咕噜咕噜滚了数圈之后,脸上犹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最后撞到了那个棺椁之上。
与此同时,所有的脸都沉寂了下来,那匣子中的仙丹只持续了几秒,就如同耗尽所有一般,再度融化成了一滩脓血。
不再有人融化,不再有人死去,就连厚土教教众那歌颂的声音也一同沉寂。
.......就这么结束了?
疑问的思绪才刚刚转上脑袋,熟悉的女声就于耳边响起。
“尊敬的玩家,您已完成了该剧本的主线任务,您可随时选择回归.......”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讲,这确实是已经结束了,但周游总感觉有些不对。
和之前说的一样,那些先民在哪呢?
厚土教埋了这么多坑,一个都不填就算解决了?
然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女声又再次响起。
“尊敬的玩家,您已完成了该剧本的主线任务,您可随时选择回归.......”
依旧是那句话,但不知为何,声音中却隐隐约约呈现出一种焦躁来。
于是乎。
周游陡然笑了起来。
“怎么说呢.....我之前也听过这女声不少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是机械到极点的质感,而且最主要的是.....从没催过我一次。”
“而你.....又为何这么着急想要让我离开?”
并没有回应,那声音又再度重复了一遍。
“尊敬的玩家,您已完成了该剧本的主线任务,您可随时选择回归.......”
但周游只是笑,然后闭上眼睛,握上了断邪。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终于再次开口。
而这一回,言语终于有了变化。
“最后一次机会,离开,我们既往不咎。”
周游的应对是睁开眼睛,说道。
“可问题是我这人比较记仇,你们确实放过我了,但是我有点.......不想要放过你们怎么办?”
这回周游没有等对方回答,而是抽剑,斩出。
霎时间,一切画面都变得破碎。
——而后。
首先感觉到的,便是剧烈的摇晃。
就仿佛天与地共同翻转一般,就连站都难以站稳,整个人犹如被放进了一个巨大的滚筒,在晃动之间,上下左右都随之颠倒。
然后,还有一声嘶吼传来。
“道长,道长!”
周游猛地睁开眼睛。
视野中依旧是那个宫殿,但和之前不同,颂唱声压根就没有停止,反而越发的激烈了起来——那棺椁上的脸不再哀嚎,也不再痛苦,反而尽皆露出了一张平安喜乐的面容来。
——就仿佛最开始时,自那长生观垃圾场中,所看到的那些道童一样。
那些言语依旧有若异界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却有某种情感自其中迸发,继而渗入脑髓。
——那是对于诞生了喜悦,那是受困千万年后,终于得到解脱的开怀。
其中那颗丹已经彻底成型——但却不是什么仙丹的样子,其外壳就有若虫卵般半透明,而内里.......
则是一个畸形的婴儿。
地震的越发激烈,就算以周游的功力都已然有些站不稳,但他还是长吸一口气,拽住了刚才招呼他的陶乐安。
“不是,老陶,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清楚吗?”
然而他面对的,也只是一张紧皱着眉头的脸。
“那隐王确实是死了,而他也是牵连这所有因果的,他一死理所应当一切的会结束,怎么可能.....不对,难不成.....”
见这位暂时指望不上,周游只能选择现在最简单的方式。
——那就是劈了那个作为祭仪的棺材!
如今已没了隐王的护持,那棺材就赤裸裸地摆在案后,已断邪之利,想要将其劈成柴火应何用不了多少功夫。
但就在刚刚迈出腿的时候。
他的动作却忽然凝住。
并不只是他。
陶乐安,贺掌教,茅山诸位弟子,三家会的那个荀胖子......甚至那些幸存者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在刚才的震动中,一壶酒于桌上倾倒,然而从其中泼洒出的酒液却同样凝结在了半空中,连一滴都没有落下。
就仿佛.....时间也于此停止。
——一声轻叹响起。
自刚才开始,就毫无存在感的谢安明终于站了起来。
他极其费力地扒拉开身上的一堆石块,喘了几声,又将自个的脚抽了出来。
上面早已是被砸的鲜血淋漓,但他仿佛压根没有注意到一般,拖着那已经冒出森森白骨的腿,费力地走到了另一侧,弯下腰,然后......
拾起了隐王那重归年轻的脑袋。
那脑袋上仍带着被周游斩下时的惊怒,但不知为何,切口处却没有一丁点的血液露出,只是皮与肉都有一些异常的发白。
谢安明就那么捧着那颗脑袋,依旧挂着平和礼貌的笑容,抬起头,又深深看了一眼周游——他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但最终还是极为惋惜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