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五步……一步。
这个距离再近些仿佛能够嗅到衣料上熏过的香,也足够一击致命——
两人错身而过。
几息之后,已然相隔数米。
“姑娘。”身后的青年轻唤。
哎呀,被发现了吗?
乐卿停下脚步,异色的眼眸浮现清浅的笑意,却显得无比的冰冷。
下一息,尚带着几分血腥气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出鞘,盘踞在手腕上的白蛇抬起颈部,猩红的蛇信暴露在空气中。
那人似乎看出她的眼底的戒备,停在一个合适的距离。
一方柔软的帕子被递到眼前。
眉目含笑的年轻男子,手指虚点了脸颊几下,“擦擦吧。”
见对方很快意会,触上了自己的脸颊,愣愣地看着指尖染上了几分红色。
钟离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垂下眼眸,将帕子往前送了送。
“是钟某唐突。”
“……多谢”接过对方手里的方帕,乐卿擦去脸上有些粘稠的红痕,单看质地似乎和璃月的胭脂口脂之类颇有些相似。
她了然。
真是一个好心人呐。
这位面若冠玉的好心人在她侧身擦拭面上的“胭脂”时就格外有分寸感转身离开,就仿佛开口的目的就是递上一方手帕那么简单。
满含杀机的衣袖到底垂落,只是瞧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将已然露出刀线的短匕推回绑在小臂上的刀鞘中,衣袖中蓄势待发的小兽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放松,也懒懒地拉长了身子,乖顺地缠回在主人的腕间。
细碎的金芒撒落在阳光里,微风正好,略显寂寥的璃月港开始热闹起来,港口陆陆续续地传来船工的号子声;沿街的商贩支开货摊,三两声的吆喝;几家出售早餐的店铺飘出食物的香气,店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食客。
她回望,天亮了。
空空的胃袋促使着首席小姐将一切阴谋论抛之脑后,挑了家客人较多的店铺坐下,挑了背光的好位置,点了几道经典早食,坐得开饭。
许是阳光微热,晒得她后颈的皮肤隐隐发烫。
就像总有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一样,在岩之魔神统御的国度之下依旧藏有别有用心之徒。
重重帷幕隔绝了阳光,昏暗的房间像一只张着巨口的兽,将滋生的腌臜一口吞下,无人知晓。
“吱呀——”房门被来者小心地推开,透进片刻微弱的光不足以穿透密不透风的黑。
厚重的地毯将足音吞噬干净,来者恭敬地朝着主位行礼。
“大人,我……”
主位之上的人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懒散地抬手,“她让带了什么话给我?”
一滴冷汗滑落,他咽了一口唾沫,老老实实地转述在他看来格外大逆不道的话。
“游戏开始?”这位昔日位高权重的至冬前「首席」玩味地重复这几个字眼,最终发出一声喟叹,“真是顽皮。”
“来。”他招了招手。
“阿玄,你也真是啊……”在他恭顺地垂下头单膝跪在他脚边时,游弋在室内的黑雾像是发现了猎物的野兽,一瞬间就绞紧了猎物脆弱的颈部,将他提至半空。
青玄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嗬嗬”的气音,更多的黑雾涌入咽喉,发不出一点声音,阴冷的气息顺着脖颈直冲天灵盖。
他的语调依然温和,却不知怎得让人脊背发寒,“蠢死了,脖子上顶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她清扫了三四个据点,就这么好心给了一刀让你活着回来?真是怎么暴露的都不知道,越看越蠢。”
黑雾从衣袖下逸散,霎时间将青玄包裹住,化作尖刀刺入因为剧烈挣扎而崩裂的伤口,指尖轻勾,对待青玄像是案板上的肉,随意拆解,全然没有这位忠心耿耿的部下已然如同白纸一般的面色。
黑气沿着青玄的肌肉纹理向上蜿蜒、收紧,如同蛇类绞杀猎物一般,有甚者还蛮横地探入他的口鼻企图再榨出点鲜血来。
血液在诡异的吞咽声中消失,连指甲因用力而开裂而流出的血都不放过,甚至连粘在衣袍上的血迹也吞噬干净。
血色的小溪在房间内蜿蜒,腥甜的气味在空气里弥散。
黑色的鬣狗从血肉中叼出一条拇指大小的造物。
尽管被咬住了七寸,这条冰蓝色的小蛇奋力挣扎,寒霜凝结,冰元素在驱使之下如同长蛇般迅速缠绕上敌人,但在犬类的利齿不断咬合下,很快就化作一捧冰屑消融在空气中,只留下一枚冰晶。
“长大了,小心思也变多了呢,”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嗔怪家中不省心的小辈,“按照游戏规则,有作弊的嫌疑。”
“这孩子打小就好胜心重,为了赢总喜欢耍小聪明钻小空子。不乖的孩子应该受到惩罚,但是,谁叫我这么喜欢她呢,把她做成「娃娃」又舍不得,真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但是,不遵守规则的孩子应该受到惩罚。”
话音落,黑雾就慢条斯理地洞穿了博物架上摆放的布料小人心脏。
“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她怎么就是学不会你的一半听话懂事,”他的视线掠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