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陵军到达之后没有立即发起进攻,他们用了三天时间于凉亭驿东面集结,不断有后续部队赶到。 随着时间推移,马陵军队的营地在不断扩大,林立的旗帜,大片的炊烟,暗红的天空都给河阳士兵带来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东方谨自己都能清晰感受,随着时间推移,前几天还会欢呼雀跃的士兵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越安静,士气在一天天低落下去,随着马陵城的增兵,气氛越发焦躁起来。 即便她也觉得毫无取胜希望,更不想让那家伙靠近公主,心里也有一种焦虑的情绪在流转。 到第四天,天空的暗红更加深沉,大片笼罩东面天空,山顶狂风呼啸,红山如燃起熊熊烈火一般,卷动的红色云雾自山间席卷而上,直入云霄。 当天东方天空红山之上的电闪雷鸣也更加剧烈,延绵不绝的红山如同活过来一般,呼啸山风卷动暗红粉尘穿过山岭河谷,如凄厉的哭嚎,格外吓人。 河阳的士兵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象,当地人称之为“鬼哭”,每年雾月随着东面来的风越来越大,都会发生这样的事。 马陵军的军营之中却引起了一些骚乱,即便隔着几里地凉亭驿这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即便如此,当天对面也派出一名骑兵,带着主帅的旗帜,没有带任何武器向他们靠近。 合亲侯令亲兵过去看,对方直接递交了战书,随后返回后方的大营之中。 战书的内容并没有被保密,很快传遍河谷中所有营地,马陵军主将穆志永向河阳军发出战书,要求明天正午时一决雌雄。 东方谨跟在王健身边,当收到战书第一时间她便好奇又担忧的问:“你要应战吗?” “敌众我寡,必须应战。” “既然敌众我寡为什么还要应战?”她不解的问。 “必须取胜一场鼓舞士气,不然敌我悬殊,被动防守士兵只会越来越没信心,这是一个叫张辽的人给出的经验之谈。” “张辽?”东方谨不解,“我怎么没听说过。” “派使者过去,告诉他们我应战了。” ........ 第二天正午,红山的狂风已经平息不少,不过暗红粉尘云雾依旧遮蔽山头,阳光被遮挡,即便到正午河谷中依旧一片阴冷,没有灼灼逼人的阳光。 河谷东西两侧,双方的军队一早就开始集结,攒动的人影,林立的旗帜,大片炊烟在河谷中升起来。 东方谨一大早就看着河阳的士兵们忙碌,也看到对面的大片士兵正在集结。 到正午时候,对面马陵城的士兵已经集结三个巨大的方阵,隔着一里地南北拉开巨大的距离,足足有二里地左右,林立的旗帜在他们的军阵前沿飘扬,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这边。 这让不少士兵都不安起来,她在心里想,完了,王健根本没有机会,即便是大汉帝国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过来也毫无机会,因为兵力的差距摆在那里。 她回头看到公主在后方远处的堡垒上眺望,眉头也紧皱起来,看起来十分担忧前方局势。 她却稍微安心,这样无论前方战事如何,公主都是安全的。 看向前方的男人高大的背影,他调遣士兵们列阵,并高声鼓舞士气,重复着杀敌一人赏千钱的话,声音格外洪亮,似乎对远处敌军拉出的那条长长黑线熟视无睹。 他是在逃避装作没有看见,还是根本不怕?东方谨在心里猜测,或许他是装作看不见吧,任谁面对这样的局面能够镇定指挥已经算不错了,对于那家伙的印象她稍有改观。 她尽职跟在身后,站在河谷南端一处高坡,看着河阳士兵在他们的领主命令下开始集结列阵。 那是一种她根本看不懂的阵型。 步兵的方阵在最前方正中,紧挨着两翼是左右各一队二十多名术士和数百名弓手编成的大队,再外侧则是两队精锐骑兵,每边各四百余骑的样子。 这样的军阵她从来没见过,无论是汉帝国的军队也好,还是东方诸国的军队,在她印象中从来没有这样的列阵。 纨绔子弟的胡闹?东方谨皱眉,用这么多人的命去胡闹? 她想开口阻止,却又明白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左右为难。 当河阳大军开出河谷,到达前方空地,与远处连成一线马陵大军对峙时,公主也派来亲兵,小声在她耳边道:“公主说如果情况不对,请你先走,不必恋战,也不用拼死保护合亲侯。” 东方谨回头,心里一阵感动,同时也明白,公主明白此战凶多吉少。 河谷外草木枯黄的辽阔原野,众多五彩斑斓的旗帜在一片枯黄中林立,在旷野暗红天穹之下拉出一道黑色的长长阴影横绝南北,就像枯黄大地上涌起的菜色浪花缓缓向前推进,光是听着此起彼伏的密集步伐就令人头皮发麻。 那移动而来的缓慢浪潮正是马陵公的大军,随着他们的推进尘土被卷起弥漫四周,号令声和苍凉号角夹杂前进的鼓点此起彼伏,随着他们的靠近,所有人的视野都被漫长战线,数不清的人影遮蔽。 号令层层下达,东方谨深吸口气平复心情跟在王健身后,从这里看去,整体局势较为明朗,可大片的旗帜、人马铺天盖地,依旧遮蔽了她的视野,她并不能完全看到战场的情况,只感觉随着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个人越发变得渺小而无力。 即便像她这样的高手,千军万马之间也难以左右局势,只有那些飘扬的战旗,震天的战鼓,嘹亮号角所代表的力量才令人心潮澎湃,本能的畏惧。 很快,大片枯草被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