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长长的人马打着土棕旗帜行走在长满荒草灌木的暖色原野上。 大道铺了碎石,两边的平坦大地延伸到远处巍峨耸立的高山脚下,形成暖色、暗色和墨绿交接的鲜明阶梯。 近百多人的骑兵队并不多见,带头的士兵不算高大,肩披黑棕色兽皮斗篷,肩膀有狼头吞肩通制护板,光滑的兽毛在风中如波浪摆动,他们的骑兵很多都背着一把短弓,提着长矛,让他们远远看起来就像一只发怒的雄鸡。 这样的骑兵装扮并不多见,不过在赵国却人尽皆知,那是嗥狼骑兵,赵国最厉害的边军。 赵国人家喻户晓,嗥狼城在赵国最荒凉的西北边界,是离石公的领地,常年负责防备西北的娄烦、白狄、匈等游牧民族并与他们作战。 常年战争的磨练,使得嗥狼城的骑兵们身经百战,马技精湛,擅长骑射,是赵国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慢慢也被人们冠以独特的称呼。 传言他们还有特殊的仪式,每批进入嗥狼城的士兵,都必须出城狩猎野狼,饮下狼血,在此过程中会有不少人丧命狼口,弱者没法留在狼城。 领头十名嗥狼骑兵之后,就是一队披着皮甲的普通骑兵,再往后就是两辆封了顶盖马车,前方一位骑马带着剑,身着华服的贵人,之后是五辆装满行李的牛车,之后有四十人的马队,排场一点也不小。 大队人马缓缓走过荒原,远处出现一片绿地之后,中间的华服贵人招手叫来旁边跟随的骑手,两名骑手拱手领命,分别往队伍前后飞驰,队伍就停下来。 华服男人带着两个骑手一路往前,在队伍前端大道右侧一棵老桃树下停马,树上的果实已经所剩无几,枝叶在风中莎莎作响,不少鸟儿还在叽叽喳喳啄食残余。 老树前方一片葱绿充满目光所及,老树后方一片荒凉直到远处群山尽头,仿佛两个世界一般。 华服年轻人站在树下,看着南方的郁郁葱葱:“河阳果然是块好地方啊。” 他就是石离公吴弥的长子吴元衡。 过了一会儿,后方传来马蹄声,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轻皮甲骑马过来,腰间挎着镶玉的宝剑,英气逼人,直到她开口才能分辩出那是女孩子的声音:“父亲,为什么在这停下。” “你六叔公年纪大,我们在这歇一会儿。”吴元衡对自己的女儿解释道。 他指着路边大树:“这棵老树快有五十年了,平常的桃树远活不了那么久,过了这里就是河阳地界了。” 这次随行的吴家人有三位,他自己,六叔吴坚以及女儿吴英,自小习武的女儿兴致勃勃,一路上都十分激动,不过带她来的真正目的她却不知道。 吴英看着南方的青山绿水眼中放光,也忍不住感慨:“河阳真漂亮。” “河阳岭的都阳侯王烈将军是打败娄烦人的英雄,爷爷说他是整个赵国最会领兵打战的人,到了那我能向他请教吗?” 吴英喋喋不休的说了好一会儿,然后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不过听说他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辱没了王将军的门楣.......” “那是他们自己的家事,到了河阳后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吴元衡提醒女儿:“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家门不幸令人惋惜,你崇敬王将军为他愤愤不平是人之常情。 可你是外人,骨肉之情天下至亲,可别在都阳侯面前说起类似的话来,做出出格的事。” 吴英点头答应,转头小声嘀咕:“那我教训一下那废物也不算出格吧........” ........ 休息了一会儿,长长的队伍继续缓慢移动起来,从一片棕黄荒原中进入青绿世界。 沿途他们很快遇上河阳领的哨兵,对方紧张的向他们核实了身份,吴元衡礼貌的一一给与回应,对方恭敬让行,并急忙派兵回报。 当他们穿过两个路边小村之后,大道前方远远看到十余骑的身影,精锐的嗥狼骑兵正要上前阻拦他们靠近就被后方的吴元衡叫住了,“他们打着旗,是都阳侯的队伍。” 随着人马靠近,面目逐渐清晰起来,果然是都阳侯率人来迎接他们了。 除了都阳侯,旁边的人应该是他的儿子,还有七八名身着犀甲的精锐骑兵。 “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请恕罪。”都阳侯王烈打马上来拱手,开口就是几句客套话,与他的传言格格不入。 “哪里哪里,都阳侯客气了。”吴元衡连拱手,同时也注意到落后他一个马头的高大年轻人。 “这是犬子王健,快见过公子。” “末生王健,见过公子。”年轻人也拱手,然后规规矩矩的说了一句。 “年纪轻轻,却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必定是青年俊杰。”他下意识随口回一句,对于他这种多年摸爬滚打在世家公卿之间的人,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不求诚意,只求无错。 “公子过奖了。” 不过对面年轻人的反应也令他稍有意外,对方只是随意回了一句,云淡风轻的似乎没什么特别,而他见过很多年轻人,在他例行夸赞之下多数人要么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要么就开始自吹自擂,自说自话,希望和自己搭上话,还有如沐春风,如遇知己,想和他高谈阔论的,面前这样的倒是少见。 看穿了他的敷衍?面前不过一个十六七的少年,怎么可能。还是他完全就是纨绔至极,可他又懂礼数....... 不过吴元衡也没多想,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引都阳侯拜见了自己的六叔。 随后一众人马在都阳侯的领路下带队前往林荫堡。 一路上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