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臣双手堪堪撑在迟欢的两侧，看着身下近在咫尺的人，瞳孔放大又收缩。

他能够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酒气，还有一股别样的馨香。

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蛊惑，他看着她无辜的醉颜，忽然就忘记了起身。

迟欢也没动，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忽然勾唇笑了。

笑得娇憨又明媚。

陆斯臣眼皮直跳，“你笑什么？”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暗哑得可以。

迟欢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亮着星星点点的光，“你真好看。”

陆斯臣心口莫名重重一跳，脑袋里想回一句“那还用你说”，但话到嘴边，却成了“彼此彼此”。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下意识想要找补一句。

但迟欢似乎压根没在意，只自顾自地念叨。

“怎么这么好看，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陆斯臣听不懂她这话，眯了眯眼。

“我不长这样，长什么样？”

迟欢努努嘴，“我哪里知道，我又没见过你。”

陆斯臣越听越不对，“又认不出我了？”

闻言，迟欢半垂下眼帘，似是有点委屈。

“你又不告诉我你是谁，又不让我看你的样子，我哪里能认得出你。”

陆斯臣这回听明白了，她这会儿明显没认出他，而是把他当成别人了。

她以为他是谁？

眸光微闪，他似有若无地问，“你想认出我？”

迟欢没看他，眼皮还半耷拉着，闷闷地“嗯”了声。

“为什么？”

“……嗯？”

“为什么想认出我？”

陆斯臣低声询问，迟欢后知后觉，脸上的表情渐渐变了。

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力气，忽然一把将他推开，凶巴巴地说，“我要跟你离婚！”

陆斯臣被推到一边，闻言愣住了。

离婚？

所以，这女人把他当成了她的老公？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快速掠过，他只能勉强抓住一点点痕迹。

回视着女人掺杂着醉意和愤怒的眸子，他眉心皱起。

“迟欢，看清楚，我不是你老公。”

迟欢气鼓鼓，“就知道你不想承认。”

陆斯臣越发觉得有些异样，追问，“你没见过你老公？”

迟欢没回答，一双杏眸瞪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迟欢先败下阵来，鼓鼓的腮帮瘪下来。

“见没见过，你能不知道嘛，每次都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我还以为……”

她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也越来越沉，最后渐渐没了声。

陆斯臣眉心皱得更紧，眼底布满了疑惑。

她都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手机这时候响了，他真想把人摇醒，好好问上一问。

迟欢的包在玄关，陆斯臣起身走出去拿。

是张瑜的电话。

陆斯臣在接和不接之间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她睡着了，有事儿？”

那头一个倒吸气，连忙说，“没事没事，我就是想问问她到家了没，谢谢陆总送她回去。”

陆斯臣“嗯”了声，没多说。

折返回卧室时，迟欢已经睡死过去了。

看着她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陆斯臣眉心微拧，过去把人捞起来。

折腾了半天的西装外套，终于是脱下来了。

陆斯臣感觉到怀里的娇软馨香，眼前是她大片莹白的肌肤，莫名口干舌燥的厉害。

近乎有些烫手地把人平放在床上，拿被子往她身上一盖，他关掉台灯，扭头就往外走。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步伐竟有些仓皇。

回到车上的时候，陆斯臣脑海中还不住回响着，迟欢说的那些话。

一些异样的感觉，牵扯着他的神经。

他没立即启动车子，靠着椅背静静坐着，眼瞳比这夜色还要幽深。

——我没有做过一天的母亲。

相识之初，迟欢说的这句话，蓦地闯入脑海。

他闭了闭眼睛，隔了几秒，启动车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