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央凝眉:“你说什么?”
镜歌叹了口气,苦笑道:“当初我和穷獠是三月十五的婚期,他那时想趁这个时候和你一同成婚,这样就可以借着天界的威风,让钟离阳不至于太过造次。
可是穷獠已死,而且又多了个许幻,她实力非凡,麾下数万眉鱼护卫魔宫,他便无所畏惧了。”
她问过她父王,为什么一定要娶了楼月央。
他梗着脖子说,就是想要钟离阳难受,看他想杀又杀不了自己的样子。
她惊呆了。
只知道他怂,不知道他还怂得这么与众不同,还想让魔宫数千人陪他一起死。
楼月央心里烦闷,不停思索着如何脱身:“许幻呢?”
那时她连镜歌这个女儿都容不下,又怎么能容忍宁坤和别的女人成亲呢?
镜歌道:“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楼月央也知道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婚期具体时间订了吗?”
镜歌想了想,确认道:“应该是正月二十九。”
还有不到半个月。
楼月央站起身略略一思索,对镜歌道:“这段时间你最好住在宫里。
让人给他找些麻烦,这样他会让你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替他处理事务,这样等我走了之后,他才不会怪罪于你。”
镜歌不舍地拉住她的手:“你要走了吗?”
“嗯。”
镜歌有些担忧:“你打算去哪里?还是去找无尘吗?”
楼月央沉吟半晌:“无尘拦不住他,但是天大地大,自有我的容身之处,你不要担心我,保重自己。”
镜歌眼圈忽然红得厉害,抱着楼月央哽咽道:“那我们这辈子还能如之前那样一起生活吗?”
楼月央扯了扯嘴角,心里也是十分不舍:“若是有缘,自然会。”
正说话间,大门有宫人喊道:“公主,大王让你去一趟入魂宫。”
镜歌心里正难受得紧,闻言没好气地回道:“去那里做什么,全都是那女人的骚味!”
楼月央却催促她:“不要忘了我刚刚的话。”
镜歌恍然,心里却忧思沉重,末了,终是听了楼月央的话去往了魔宫。
龙锦和梓灵上前问她打算如何。
楼月央静静思虑了下:“龙锦,你可有办法渡过那幻境之渊?”
龙锦点点头:“有办法,什么时候出发?”
楼月央看了眼天色,已过了五更,月亮渐渐西去,圆圆的一轮,犹如玉盘。
“我们乘船出去,顺着北方一直去往两生界。”
梓灵疑惑:“两生界?”
随即便明白了过来:“钟离阳的旧巢?”
说完,她赶忙看了龙锦一眼,连连住了口。
龙锦倒是面色如常。
楼月央却是没注意她们的神态,其实出了魔宫再在哪里生存,她早就想过。
可无论是哪里,似乎钟离阳都无所顾忌。
只有那个极寒极热交加之处,才能让他有所避忌。
至少在那里,他会念着那是他祖宗们焚身之处,不敢对她太过放浪造次。
“今晚天色太晚;且十五时魔障太过浓重。
加上镜歌刚刚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就不见了踪影,未免太惹嫌疑了些,明晚子时,我们再出发。”
“梓灵,你替我收拾东西,龙锦,你去打探下许幻的动静,记住最好能稳住她的人,别让她明晚给我找麻烦。”
安顿好一切后,楼月央走入房内坐定,强迫自己心静下来,好攻破那道心法。
半夜过去,天色昏昏欲晓。
楼月央在矮榻上坐得心神不宁,满头大汗。
“只剩最后一点了,只要能攻破这一点,这座魔宫除了许幻能和我一较高低,旁人都不足为惧了,可为什么……”
她越急越乱,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扑簌扑簌掉入衣襟。
屋内响起敲门声,楼月央收起心神:“进来。”
白雁推开门:“姑娘,大王待会要过来,说有事要和姑娘商量。”
楼月央下榻:“许幻舍得放他下床了。”
白雁闻言神色僵了僵,静静伫立在一旁,不发一言。
楼月央瞥了白雁一眼:“白雁,你是自小就在公主跟前伺候吗?”
白雁摇摇头:“我是在黄樟山出生的,父母死的早,是大王将我抚养长大的。”
那时他逆着光而来,笑容如清风拂面,将幼小的她揽在怀里,带回去和镜歌一起长大。
“怪不得。”
楼月央看了她一眼,心里了然。
这丫头八成也是被宁坤那张好脸迷惑住了。
从小迷惑到大,就是不知这丫头以后会不会因此走上歧路。
不多时,宁坤过来,他先是在鹤岚庭转了转,又踱步要走进月明台。
楼月央拦住他:“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宁坤皱着眉一拂袖子,倨傲地冲她道:“幻儿让你今晚和她一起在入魂宫住下。”
楼月央呵了一声:“你别自不量力。”
一句话又成功让宁坤着了火。
他指着楼月央鼻子半天,憋得脸通红也没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