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歌一直觉得她父亲的脑子不是很好使,只是空长了一个好面孔,看起来俊美非凡,正气凛然。
所以,她从小就知道人不可貌相。
为了他的魔君之位,他竟然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笼络一个那么危险的男人。
若仅仅只是这样,也不至于惹怒钟离阳。
他还怕她不能得钟离阳青眼,居然把楼月央——
人家的心头宝给掳了来做自己小老婆。
最后成功惹急大爷。
她都不知道她爹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宁坤一张脸冷得要坠下冰锥:“休提你娘这个搅家精!求人不如求己,自己解决方得永久。”
镜歌白了他一眼:“那你叫我来做什么?我法力差,不能替你上前交战。”
宁坤刚要开口,贺雨晴带着侍女,扭着细腰哭哭闹闹进来:“大王,我的大王啊!我还想活命,你还是快些把这个楼姑娘送给钟离阳吧!”
宁坤的脑子暂时清醒了下:“胡闹!现在把她送回去就能解决问题吗?”
钟离阳毕竟还算是在意她,有她在自己手上,自己才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贺雨晴见和他说不通,开始过来求楼月央:“楼姑娘,你们道家最是心善,肯定是瞧不得我们被那魔头屠戮殆尽吧。
求求你,回去后给我们美言几句,不要让他大开杀戒……”
楼月央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喝茶,顺便观察着龙锦。
贺雨晴继续说道:“要不是你,我们大王也不会惹到那一位啊!”
楼月央闻言放下茶盏,抬眸看着她:“是我自己要过来的吗?”
在这里也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发觉自己会更安全一些罢了。
可无论是来这里还是现在待在这里,并不是她的初衷。
所以她绝不会担这个责。
贺雨晴语塞,怨毒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唉声叹气,一阵哭啼。
宁坤一挥手,制止她:“别哭了,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计!”
镜歌不可置信看着她父王:“爹你这脑……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啊!”
贺雨晴也抽搭着看向他。
宁坤冷哼一声:“过些日子你们自会知晓。”
楼月央没有插话,只微微挑起眸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宁坤捕捉到了她这个眼神,深觉她有点看不起他的意思,像极了镜歌的母亲,在他每每办坏了事之后那失望又充满怒气的眼神。
一想到亡妻,他几欲抓狂。
他突然生了股怨气。
要不是她,钟离阳哪怕容不下他这个魔君,但短时间内也不会如此剑拔弩张。
但转念一想,事情起因还在自己,他顿感胸口烦闷。
“镜歌,钟离阳大概明天到幻境之渊附近,你今晚陪我去一趟天界。”
说完他也不管众人如何疑惑,就故作高深地迈着吃力的步伐离开了大殿。
镜歌不知道一向做事刚愎自用,不喜欢与人商议的父王,为什么这次非要带上自己。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搭上了天界,但她直觉这事恐怕不简单。
楼月央带着龙锦等三人回云晚山居。
雨已经停了,她来时穿得单薄,回去的路上一阵阵凉风直往衣襟里钻。
龙锦贴心走在她身前,为她挡去秋寒。
“如果姑娘是魔君,该如何应对?”
龙锦突然问道。
楼月央低眸,想了好一会才道:“若是之前的我,可能会为了魔宫众人斗胆与他一战,可是现在。”
她半晌没再说话。
龙锦慢下脚步,静等她的下文。
“可是现在经过了很多事情,我才明白,一人难救天下人。”
“如果我现在是魔君,我会把我送出幻境之渊,然后在这岛上避世不出,这样方能保住自己,以及魔宫中大多数人。”
她们已经到了云晚山居大门口,白雁上前打开门,她们四人一同进去。
龙锦笑道:“原来姑娘会当缩头乌龟。”
白雁瞥了龙锦一眼:“姑娘面前,小心点说话。”
龙锦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楼月央倒是没什么反应,她走进鹤岚庭,龙锦亦跟着她坐下。
楼月央喝了一口梓灵刚倒的热茶,在龙锦说要下去时,她叫住龙锦。
等房内就剩她们二人时,她轻声说道:“你知道我此生最后悔的是什么事吗?”
龙锦摇摇头:“我又不是蛔虫精,哪儿能知道这些。”
楼月央没有理会她的无礼,抚着手腕上一串红玉手串继续说道:“我最后悔招惹钟离阳。”
她抬头看向龙锦,只见龙锦没有任何异常,似乎真的是在说一件与她并不相关的事。
“如果我不认识他,或许上辈子我能寿终正寝,会是一个道术与清名流传千古的一代宗师。”
而不是后来的声名狼藉。
哪怕有人曾说若不是她以身犯险,诛杀钟离阳不会这般顺利。
但这样的言语只是寥寥。
其实,这些身外之言倒也不太能真正伤得了她。
最让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