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阳睨了她一眼:“你看我像过不去美人关的人吗?”
楼月央愣了下,随即摇头:“不像。”
他不像是会为女色所误的人。
可他为什么非要自己跟他不可呢?
略略一思考,她便明白了,就像皇帝,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并不一定都曾为其折服过,只不过是过眼不过心,喜欢的只是皮囊和肉体带给自己的欢愉而已。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
钟离阳看出了她的异样:“怎么?联想到自己了?”
楼月央扭过头,装作继续聆听评书的样子:“哪有,不过是为女人不值罢了。”
钟离阳笑:“你现在还不是女人呢,一个小女孩而已,天天伤春悲秋的。”
楼月央反唇相讥:“知道我是女孩还非要我跟你,你一个名头那么大的魔王也是不要一点脸面。”
钟离阳被她挤兑得有些麻木了,也生不起气来,索性不理她,侧耳继续听那人界话篓子如何编排杜撰自己。
“孰料那魔王竟一掌拍死了花神,可怜花神一个娇滴滴的天地间第一美女,竟就这样惨死在了这不解风情的魔王手下……”
“天哪,这是真的?”楼月央睁大了双眼问道。
钟离阳手指轻轻在下巴上摩挲着,声音有些不确定道:“我记得是踢死的……”
她太聒噪了。
他派人打听到她是沈玉楼和另一位佛界大拿共同定下的人选,想看看她除了外表还有别的什么神通,就让她进了浮雪宫,谁知道她进来之后就开始吆五喝六,俨然把自己当做了女主人。
那时浮雪宫还没有现在的规模,浮雪宫内只有小意一个人可供使唤。
她就把什么都推给小意,除了一个长得别人都说好看的面孔之外,脑子里当真是空空如也。
死了也不值什么。
楼月央简直服了这个人。
老天真是无眼,这么大个魔头,杀孽这么重,还能活这么久。
说书人继续说道:“后来一个沈姓道宗女掌门,想把自己献给这位魔王,借机铲除他,只是这魔王眼光这么高,连第一美人都看不上,又怎么会喜欢那老气横秋的师太呢——
可您猜怎么着?”
众人纷纷问道:“怎么样?”
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演说。”
观众们纷纷长吁一声:“写书的第一要学的就是如何卡点卖关子!”
楼月央也兴致提了上来,她眼见那说书人提着东西离开了茶馆,就回头巴巴地望着钟离阳:“我们是不是就出来这一次呀?”
钟离阳体贴地回道:“等成亲后你有喜了我天天带你出来玩。”
楼月央:“大可不必。”
想了想,她还是对那说书人口中的沈姓女掌门颇为好奇:“钟离阳,如果这事是真的,你还喜欢过一个跟我一个姓的女道长?”
钟离阳往她杯中续了杯茶,茶香袅袅,他轻嗅一下,淡淡回道:“说书的都爱添油加醋,你还信这个,怎么不跟说书的学习道法,他说得天花乱坠的,你不更厉害吗。”
真是笑话,她明明是他强取豪夺掳去浮雪宫的,怎么传着传着,倒成了她自愿跟他了。
哪有这种好事。
楼月央却不信他的话,捧着茶杯自言自语道:“说不定你喜欢的是我祖宗,那我跟你不能在一起,不然就是乱伦。”
钟离阳斜了她一眼:“哦,女掌门的孩子随她姓,世世代代都随她姓。”
楼月央一想也是。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可她还是想知道后文,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出来。
“你去请他回来,让他再讲些好不好?”
她长睫下,忽闪忽闪的大眼里满是希冀,钟离阳别过头,不去看她。
他恨不得一掌抡死那个话篓子,敢编排他。
还家族秘传,编排了他一千年,现在还请他回来,让他听他继续编排他。
可能吗?真是可笑。
“好,你在这儿乖乖待着,不然有你好看。”钟离阳叮嘱一声,就掀开帘子走出了雅间。
蔺行被他叫了回来站在门口,听他有什么吩咐,居然让他放下天界那么重要的事回来。
“你去变成原身,把那边那个人的舌头啄下来。”钟离阳脸色阴沉沉地指了指说书人。
蔺行一愣,嘴巴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
他是孔雀,不是啄木鸟。
屁大点事,居然叫他回来,大人越来越有一千年前的样子了。
蔺行停了几息,还是听话地去了说书人的方向。
钟离阳回到了房间里,见楼月央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窗户发呆,没有乱跑,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楼月央见他一个人回来,有些失望地问道:“没有追上吗?”
钟离阳拉过一张椅子,挨着她坐下:“让蔺行去追了。”
楼月央眉头一挑:“蔺行?好久没见他了,我还以为他被你派去做坏事被人杀死了。”
钟离阳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正要回呛点什么的时候,蔺行急急忙忙闯了进来。